六月初七,花安颜一行人的马车经过一个早上的赶路,终于在中午时分来到了无忧谷。

一来到无忧谷所在的山脚下,花安颜就感受到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为之一振。她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果然不负‘无忧’二字啊!”

尽管花安颜还未能亲眼目睹无忧谷内的全貌,但仅仅是这股清新宜人、沁人心脾的气息,就已经让她感到心旷神怡,仿佛全身的疲惫都被一扫而空。

花安颜一行人乘坐的马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徐徐前行,向着谷内进发。

道路两旁,各种奇异的花草争奇斗艳,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其中有许多品种都是外界极为罕见的珍稀之物,它们或是散发着迷人的芬芳,或是摇曳着婀娜多姿的身姿,让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突然间,一阵潺潺的流水声传入众人耳中。

花安颜挑开车帘,循声望去,只见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之后,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如同一条银色的丝带般蜿蜒流淌而过。溪水清澈透明,可以清晰地看见水底的沙石以及欢乐自在的游鱼。

再往前行进一段距离,一排排古朴典雅的木屋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山谷之中。它们或依傍着青山,或临近溪流,与周围的自然环境融为一体,显得格外和谐宁静。

“好一幅世外桃源般的景致。”花安颜忍不住赞叹道。

当马车终于抵达屋舍旁边时,车夫勒停了马车。

花安颜搀扶着宫九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而另一边,宫泽野身手敏捷,动作利落地一跃而下,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宫九歌静静地凝望着山谷中的一草一木,那些熟悉的景象如同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他那紧握着花安颜的手,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蓦地,宫九歌抬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木屋,轻声对花安颜说道:“妻主,你看,中间那间屋子便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而侧边的那一间,则是姨母、姨父还有泽野他们居住的房屋……”

宫九歌目光悠悠,思绪仿佛飘飞到了从前,他如数家珍般地为花安颜介绍着谷中的一切。而花安颜与宫泽野则静静地聆听着,他们能深切感受着宫九歌对这方土地的深深眷恋。

然而,就在这时,宫九歌原本悠然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一处光秃秃的空地。刹那间,他的脸色骤变,双眸迅速泛起一抹红晕,紧接着,晶莹的泪花便不受控制地在其眼眶里打转。

一旁的宫泽野同样神色凝重,但见他微敛双眸,压下内心的无尽哀痛,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轻声说道:“那里本是宫家的祠堂,也是……也是宫家人被屠戮和火烧的地方。”

“九歌……”花安颜轻声呢喃着,声音温柔得仿佛能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雪。只见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拥住了宫九歌那略显憔悴的身躯。

花安颜轻轻拍打着宫九歌的后背,动作轻柔舒缓,犹如在安抚着一个受惊的孩子。花安颜能感知到怀中这个男人内心深处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和压力,遂直接用自己身体的温暖去驱散那些悲凉与哀伤,给予他一丝慰藉和力量。

宫九歌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此刻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它们犹如决堤之洪般,顺着脸颊肆意流淌而下,浸湿了花安颜白皙的脖颈。

然而,这些泪水不仅仅只是落在了肌肤之上,更是一点一滴地渗透进了花安颜的心扉,让她深刻感受到了宫九歌心中那份深沉的悲痛。

花安颜抬起头,凝视着宫九歌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美目中满是心疼和怜惜,“九歌,倘若岳母岳父在天有灵,我想他们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枷锁前行。”

“妻主……谢谢。”

纵使心中有万语千言,但宫九歌最后到嘴边的也只有这看似淡薄、却蕴含着无数情感的寥寥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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