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自己主场。

小淮河对于余百岁来说,就如同廷尉府对于高清澄,鸿胪寺对于叶无坷。

在这个地方余百岁有的是优势,随便走进一家青楼从上到下都是他的人。

小淮河的青楼画舫再多,哪家姑娘没有受过余家小公爷的恩惠?

但他带回来的消息却好像并不怎么好。

从小淮河归来后,余百岁就闷闷不乐。

一进门他就叹了口气:“打听出了一些消息,不过都是坏消息。”

他看向叶无坷:“那几个剑阁弟子地位不低料来说的不是谎话,他们说自多年前剑阁阁主就下令,不招收来自两蜀的人入门。”

这句话反而让叶无坷笑了。

欲盖弥彰。

原本他还觉得剑阁可能真的不会与这些案子有关,现在余百岁带回来的坏消息却让他确定剑阁一定知道些什么。

哪怕这些案子剑阁的人没有参与,但剑阁阁主也一定知道。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不收两蜀弟子?

他当然可以做出合理解释,但再合理的解释也有漏洞。

“说没说理由是什么?”

叶无坷问。

余百岁道:“剑阁弟子说,阁主因为曾与蜀中江湖有恩怨,所以不招收蜀中弟子。”

“他还说这样是为了剑阁声誉着想,毕竟当年蜀中江湖多有随杨竞对抗大宁者。”

叶无坷心说这解释果然合理。

剑阁为了表明对朝廷的忠诚态度,连两蜀弟子都不要。

“我虽然久不去剑阁,但对剑阁的事也还有些了解。”

余百岁坐下来倒了杯水喝。

“剑阁似乎从很早之前就有意隔绝与两蜀来往。”

他看向叶无坷:“那时候没人想到他这样的隔绝是为了防备什么,又或是想隐瞒什么,都以为他只是在向朝廷表态。”

余百岁道:“之前不是派人往东蜀去查案了吗?我依稀还记得,当初就连提拔了谢无章的赵东野想去剑阁都被婉拒。”

叶无坷道:“派去东蜀的人还没有送回消息。”

东蜀那边估计着也查不出什么消息。

不管那位交举先生是温贵妃的人还是徐绩的人,到了这个时候都要被灭口了。

如果有谁没被灭口,那抓回来能证明的也一定是温贵妃有罪。

“我还有办法。”

余百岁道:“虽然剑阁这些年没有招收来自两蜀的弟子,但之前的老门人都来自蜀中。”

“这些老人一定有什么知道的事,我再去想想办法,要想拉拢他们其实不难。”

叶无坷摇头:“不必再去了,听起来这位阁主格外小心谨慎,今日你偶尔宴请剑阁弟子他都会有所警惕,若联系去接触必被怀疑。”

他看向余百岁:“接下来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余百岁只好答应下来:“行,那就缓缓。”

他问叶无坷:“师父你是怀疑,那个白衣族的少族长就藏身在剑阁之中?”

叶无坷道:“还需往西蜀派人去查查,这个契布当年怎么死的。”

他眼神有些飘忽:“现在差一个理由。”

余百岁是个极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姜头师父说的差一个理由是什么意思。

契布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身份只是一个小部族的少族长,难道他以为靠他的本事能夺位做皇帝?

“若那个什么都会一些的契布和徐绩暗中有所来往,那他是如何与徐绩搭线的?”

“徐绩和白衣族,和剑阁,和唐门,甚至两蜀之内的其他势力都有往来。”

余百岁听叶无坷说到这,忽然眼神一亮。

“当年徐绩在豫州做官,掌管的就是大军后勤,他曾在那个时候大量盗卖军粮。”

余百岁道:“因为陛下宽仁,这个案子后来就没有再提过,但买他粮的人可就是那边的。”

叶无坷微微点头。

徐绩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和两蜀的人来往密切。

那时候两蜀已成孤地,天下江山十之七八已在宁军手中。

徐绩把军粮卖入东西两蜀,所得最巨。

“会不会......”

余百岁猜测道:“这些与徐绩有来往的人,都是当初与他生死攸关之人?”

叶无坷因为余百岁的猜测眼神也亮了起来。

“当初这些人就和徐绩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余百岁思路逐渐清晰起来。

“大宁立国之后因为内忧外患根本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

他说话的语速逐渐加快。

“徐绩却知道,他当初坐下的事足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而能与他成为坚固同盟的人肯定不是朝武,而是当初他那些狐朋狗党。”

“这些人也在害怕,害怕大宁立国之后因为徐绩的事而被查办,徐绩只要被办了,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于是这些年来,徐绩的那些盟友一边改头换面一边与徐绩继续勾结。”

“现在已知涉案的人,尤其是与旧楚相关的人,其实多数都是那个时候就与徐绩成为同盟的家伙。”

“再想想看,西蜀道为何能糜烂成那个样子,朝廷二十年竟无所察觉?”

余百岁斩钉截铁:“护住整个西蜀道那群人渣的就是徐绩!”

他说到这已经激动起来。

“徐绩是当朝宰相,他还在自己府里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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