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痕迹已经清理干净了,伤员也都安置好,我们是不是该撤离了?!”
僵局之中,还是霍普拉斯的副官先过来询问,将他从惊疑中拉了出来。面对手下的询问,霍普拉斯只是气急败坏地看了眼不远处那堆跟臭石头一样硬的银色金属,一时又想不到得胜的办法,只能下令撤退。
他不是没想过派人去将那堆‘尸骨’丢到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去,但不是孔迪亚的情报里写得明白,对方疑似有吞噬血肉再生的能力吗?自己派人过去,就算派得是百战精锐,万一一个不留神被对方偷袭得手,那岂不是赔了精锐又给对面送了血包?
无奈之下,霍普拉斯只能恨恨下令撤离。
然而,霍普拉斯没了穷追猛打的心思,对面的食血人却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就在霍普拉斯和下属对话的分神节点上。艾丽丝暗中操纵的几个机械‘跳虫’,却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教堂中的几家‘留声机’给尽数炸毁掉了。
没错,这就是艾丽丝一直在等待的‘破绽’所在——再强大的源石技艺,都是有其承载的‘媒介’的,而霍普拉斯的血肉之躯就算再怎么强大,都不可能承载得起他之前释放的那些源石技艺。
‘留声机’被毁,主场优势再度被削弱,霍普拉斯更加坚定了从速撤离的决心。他回身再次抛出一块源石雕版,急冻源石技艺再度发动,直接将艾丽丝的残躯给冰封起来,便不再理会,只是催促手下撤离。
霍普拉斯刚刚走出大门,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大街,看到路上行人纷纷,根本没人在意教堂之内的动静,终于是长长松了口气——他们布置在教堂周围的隐匿法阵终归是没有失效,内部的情况也没有暴露出去,否则若是引来‘幽灵’或斯城军警的围杀,今天的损失怕是又会再加一层了。
目送着医疗术士运送伤员上了那辆最大的公交车,霍普拉斯刚刚挥手示意对方先行在小轿车的护卫下离开,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息,却突然扑面而来。
条件反射之下,霍普拉斯一面构筑护身屏障,一面伸手去拉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护士的手。却只感觉手上一轻,整个人被一股沛然巨力掀飞出去,直接撞到了身后坚硬的水泥墙壁之上。
被猛地这么一撞,加上之前的战斗又消耗了他不少体力,霍普拉斯的脑子有些混乱,只是茫然去看那已经只剩下一地黑灰的公交车停放点,再缓缓低头,又看到自己手中攥着一只断了半截的白嫩藕臂。几声诡异的缓慢呼吸声后,这名昔日巫王的心腹术士,登时就陷入了暴怒的状态之中。
“是乌萨斯的内卫!速速组织阵型,释放联合技艺,单打独斗我们不是对手,但终归人数优势,不要给他们拆分我们的机会,我们未尝没有胜机!”
“三队,按照陛下的‘遗篇’指导,谱写净化乐章,不能让这些邪魔之力侵蚀我们的阵线!”
眼看着自家上司因为暴怒而全力催动源石技艺,直接与刚才那个攻击公交车的内卫捉对厮杀起来。这名副官只能在心中哀叹一声,迅速下令组织防御阵型,以防备另外两名内卫的‘国度’侵蚀。
说来,也不知是愤怒的力量太过庞大,还是说霍普拉斯已经彻底失智,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极限,拿命做输出,竟是一时压制住了他对位的那个内卫,将对方打得连连后撤。
这个结果,就连三位偷袭的内卫都有些措手不及——他们选择这个时刻现身,其实是因为艾丽丝将教堂内外的‘留声机’尽数摧毁,进一步削弱了这群巫王残党的力量,觉得胜机已到,才突然出手袭击的。
然而,霍普拉斯突然的暴怒反攻,居然直接压制住了自家一位同僚,虽然不觉得同僚会输——谁都看得出来霍普拉斯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能持久。但出于内卫受伤后引发邪魔污染的顾虑,他们干脆两个人一起去围攻霍普拉斯,只留下文一人牵扯那些剩下的残党术士。
霍普拉斯在两名内卫的围攻下逐渐不支,而剩余的残党术士合力起来发动进攻,也不是文一人就能牵扯过来的。途中因为霍普拉斯几次乏力,或是文实在牵扯不过来,被霍普拉斯的副官等人暂时击退,战场的天平一直摇摆不定。
只是战局再怎么千变万化,大体上的趋势依然是难以动摇——随着暴怒以及透支生命的力量逐渐散去,巫王残党这边已经有不少术士死于国度的侵蚀之下了。
暴怒的情绪逐渐平复,霍普拉斯内心也是懊悔万分——斯城近期的政治局势如此复杂,这里有个内卫真不是啥奇怪事!而以内卫的情报网,自己和那群高卢遗族如此‘大张旗鼓’地搞事,对方若是抓不到自己的马脚,才是对‘内卫’二字的侮辱!
不过后悔归后悔,该有的决断霍普拉斯还是有的——他马上通过‘音符’的力量给自家副官传了口信,表明自己接下来马上会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再添上教堂地下埋藏的法阵之力,谱写一个弱化版的‘毁灭篇章’。届时虽不可能杀死这些内卫,但给对方的盔甲上搞些裂缝出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而按照四皇会战期间,他和乌萨斯内卫打交道的结果,一旦这些内卫的盔甲上出现裂纹,他们的第一要务都是压制体内的邪魔,防止‘污染’发生。届时剩余的同胞们,也就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说干就干,霍普拉斯再次给自己续上一口气,同时将自己贴身的那枚金色雕版抱在怀里,向着负责牵扯职责的内卫文发动了攻势。
然而,之前和霍普拉斯对战的那两名内卫也是老战场了,看到霍普拉斯的动作,怎么可能对霍普拉斯的搏命之举没有防范?两人根本没有选择追击霍普拉斯,只是立在原地,开始蓄力‘坍缩’法术,想要远程给予霍普拉斯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声尖锐的爆鸣声响起,两名内卫同时遭遇了不知名炮弹的袭击,直接被打断了法术仪式。同时,一群武装到牙齿,浑身红蓝亮色装甲的士兵突然突入战场,却不敢去挑衅攻击内卫,只是去拖拽接应受伤的残党术士,带着剩余的幸存者们离开战场。
霍普拉斯这边,一名前来支援的红蓝甲士抱着一把攻城铳,对着文发动了数次炮击,逼得文不断后退。将文逼到安全距离之后,那甲士也是弃了手中的攻城铳,直接去拉意图追击的霍普拉斯,勒令他撤退。
“不行,不能退!波拿马,那些乌萨斯的‘莱塔尼亚粗口’杀害了我们的同胞!我今天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拉他们两个下去陪葬!”
没错,来拉霍普拉斯,劝他撤退的甲士不是别人,正是高卢遗族一派的首领波拿马。
“拿什么拉他下去陪葬?你在那间教堂地下刻印的毁灭乐章符号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在地表上和这三名内卫混战那么久了,那个被你蹂躏半天却始终不死,甚至临了还反戈一击,毁了你们‘留声机’的女子为何迟迟都没有上来帮忙?”
波拿马的话,直接在霍普拉斯的脑海中敲了一记重重的警钟,如一桶冰水,直接浇灭了霍普拉斯熊熊燃烧的复仇之心。
“快走,我们特制的‘飞矛’炮弹对乌萨斯内卫的盔甲有独特的穿甲效果,之前那两个受击的内卫一时半会肯定是追不上来的,因为他们要想办法修复盔甲,但刚才被我打退的那个内卫可没这个顾虑。再被他黏上来,我们只会死更多人!”
霍普拉斯终于是在波拿马的怒斥之下恢复了理智,在对方的搀扶下开始撤离。
只能说,波拿马领导的高卢士兵虽然在武力上不比这些莱塔尼亚的巫王残党,但心思却比对方缜密太多了——早在介入战场救援盟友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教堂附近部署了临时的‘折跃门’装置。
“快点,所有人分批次进入,这个装置已经用过两次,再用最后一次就会作废,不用担心被敌人利用,抓紧时间!”
看着又一批人站上传送平台,波拿马按下了手中的传送装置,将这一批人送了出去。随后他又亲自去搀扶因为源石技艺透支而浑身剧痛,已经有些站立不稳的霍普拉斯。带着剩余的几名亲卫,以及霍普拉斯的副官,一起往传送平台上走去。
不过,就在他即将踏上传送平台的刹那,波拿马的余光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悚然的身影。他奋力一推,把霍普拉斯推上平台,随后拔出腰间的长剑,避开迎面而来的锋刃,一剑砍向对方的手臂,将其手臂格挡开来,随后用左手臂上捆绑的小型刺盾,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遗憾的是,纵使波拿马的格斗技术也算是登堂入室,面对艾丽丝这种身体构造完全无法以常理揣度的机械造物,经验反而会成为某种负担。
他知道艾丽丝的骨骼是钢铁铸成,所以刚才那记闪躲之下的劈砍根本不是为了杀敌,只是类似荡开敌人‘刀刃’的格挡举措罢了。然而那只被他格挡开的手臂,却还是以他不能理解的方式自他身前划过,同时将他的左右手一同切断。
而他的持盾的左手掌心之中,正是负责操纵传送装置的扳机器件。
不过,纵使失去了左右手,波拿马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他只是趁着艾丽丝招式已老,一脚踢在食血人的身上,将对方踢下传送平台。随后直接将自己砸在地上,用嘴去咬已经落地的传送扳机。
终于,在波拿马落地的那一刻,一阵亮光闪过,传送平台上的红蓝甲士与残党术士全部消失不见。空荡荡的房间之中,只剩下刚刚平稳落地,一脸复杂表情的食血人,以及被波拿马‘遗弃’,在地上轻轻晃动的甲胄‘手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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