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除了那个咖啡厅的接应以外,阿尔伯特连卡普里尼人都没见过几个!

现在好了,阿尔伯特本来还担心自己只是装装样子的行为会不会引起那些个‘盟友’的不满来着,现在自己倒成了那个最用劲的了,也是无语至极。

不过,阿尔伯特的心里却是清楚,比起自己这个内心多少有些不情愿的乌萨斯人,不论是那些高卢遗族还是巫王残党,他们都有不得不出全力,奋斗到底的理由。他们今天不搞事,反而意味着他们后来会搞更大的动作。

阿尔伯特思绪万千,回到自己的藏身据点,将那两份预购协议锁进住所的保险箱里。随后他又易容伪装了一番,准备去一趟那些高卢人和莱塔尼亚人的藏身据点,问问今天的事情。

来到下城区的隐藏据点之中,还没有进到据点内部,阿尔伯特就感觉到了一些异常的地方——那些莱塔尼亚人设置用来隐匿据点的源石法阵今天强度格外地高。哪怕他手持霍普拉斯赠予的‘路引’,一时间都没有找到据点的入口。

随后,当他推门而入的瞬间,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味铺面而来,引得他内心警惕,手直接搭在了腰间的源石匕首之上。

“别紧张,阿尔伯特先生,这里没有敌人入侵,只是我们今天的行动出了意外,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伤员,所以血腥味才如此浓厚的。”

守在大门口,隶属巫王阵营的一名术士显然是注意到了阿尔伯特的小动作,连忙出言劝解道。

听到这话,阿尔伯特只是微微一怔,还来不及细细思考,同样于此地守候的后勤总管卡辛斯却是一反常态地直接走了上来,直接勾搭上阿尔伯特的肩膀,将他拉到天台说悄悄话去了。

“莱塔尼亚的巫王余孽于今日的行动中损失惨重,虽然核心骨干基本无损,但普通的术士据说伤亡过半,霍普拉斯先生重伤昏迷。波拿马的高卢遗族那里虽然没有人手上的损失,但他本人却是伤重,手都被人整个切了,现在正在做机械臂的接肢受术。”

一到天台,卡辛斯的表情也变得清冷起来,束手而立,先向阿尔伯特阐述起来。

“他们做什么事去了?又遇到了怎样的敌人?怎么会承受如此程度的损伤?”

“据说莱塔尼亚的那些巫王术士,在核心城当中布置了二十九个据点,并于各个据点中绘制源石法阵,存储了总共四五吨的特制源石。随后以核心城中西部的一个教堂为阵眼,准备发动巫王传承中的破城级源石技艺——‘毁灭篇章’,以此来摧毁整个核心城。”

“他们那批特制源石,是波拿马那群高卢遗族出资购置的,货运手段走的也是莱塔尼亚那边的物流公司,没有走我们的渠道。我也是刚刚他们和我坦白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

卡辛斯的面色铁青,阿尔伯特在一愣之后也是一张脸突然涨得通红,眼看就要发作,却先被卡辛斯抢过了话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阿尔伯特,我现在也恼火得很。不止是他们的不信任,抛下我们单独行动,甚至我说句不好听,这种不信任算个屁?因为我们也没信任过他们。可他们居然瞒着我们,直接搞了个破灭斯科沃伦茨克核心城的计划出来,这才是我最愤怒的地方!”

“斯科沃伦茨克是乌萨斯的城邦,何时轮得到他们一群外国佬肆意决断此城生死了?!他们这么搞,不是在打我们乌萨斯,尤其是我们这些乌萨斯军人的脸吗?!”

卡辛斯怒气勃发,阿尔伯特虽然关注的点与他稍有不同——他更关心的是核心城内的数十万条人命,但这不妨碍他和卡辛斯一样因为那两家人的失信和擅作主张而狂怒不已。

不过狂怒之后,反而只剩下了绝对的镇静。

“莱塔尼亚人这个惨样···不可能是新公爵府的武装力量吧?能把霍普拉斯都打成重伤,应该只有内卫能做到了。”

“不错···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次斯城之中,足足来了三位内卫。”

“三名内卫?斯城之中就是破事再多,值得内卫关注的估计也就是一个爵位承袭和一个我军入侵争权的事情而已,这最多只会引来一名内卫!而现在内卫竟然有三名,只能说明他们的踪迹早就暴露了!”

“波拿马先生也是这样说的···我刚被他们叫来的时候,他才刚刚包扎好自己的断手,非要把一些事情与我交代清楚之后,才去做的那个接肢受术。”

说到这里,卡辛斯突然嗤笑一声,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比起那群自作聪明,满脑子肌肉和源石的羊头人。倒是这伙高卢人准备得更加完善,也更知进退一些。这次要不是波拿马先生率队接应,那伙羊头人早就被内卫全灭了。”

阿尔伯特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但其实比起霍普拉斯,波拿马这种盟友才是最麻烦的···算计又多,更无法操控,甚至随时都可能被对方卖掉···反正在我看来,以霍普拉斯那伙人的智力,是想不到将我们这些乌萨斯人隔绝在这个计划外的,多半就是波拿马的主意。”

“甚至,说不定波拿马其实早就意识到内卫存在于斯城的事实了,只是拿不准内卫的人数,所以才大力支持那些莱塔尼亚人搞这个计划,顺水推舟,让那些莱塔尼亚人给他们挡刀子···毕竟以那些高卢遗族的武力,真要碰见内卫,别说三个了,哪怕是一个,他们都必然全军覆没。”

卡辛斯叹了口气,点点头,表示了认可。

“所以···阿尔伯特,事已至此,你觉得我们这个联盟,以及那个计划,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阿尔伯特微微一怔,眼中一股精芒转瞬而逝,反而是眉头微蹙,略带试探地问道:

“卡辛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卡辛斯也只是轻叹一口气,继而坦诚相对:

“不瞒你说,阿尔伯特先生,这群高卢佬和莱塔尼亚疯子搞过这一遭后,我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不仅仅是畏惧于内卫到场,总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暴露,惹来杀身之祸。还有一些,也是畏惧于那些外国佬真能成事,进而让司令的那个计划顺利执行了下去。”

话头一开,卡辛斯却是继续喋喋不休下去了。

“我知道,阿尔伯特先生,您作为军团长麾下的精锐兼心腹,大大小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战事,沐浴了多少敌人的鲜血,自然不惧死亡险阻,不像我们这些和平年代入伍的混子军头···”

“甚至我也知道,您看不起我们,尤其是我这种只管后勤的废物!不仅仅是因为我们怕死,更是觉得我们贪婪无知,心中毫无家国荣誉,觉得我们都是被和平和财富腐化了的鬣狗而已···这些其实我都明白!”

“而今日,我也不和您说什么国家排挤打压,如今的乌萨斯军人不搞钱就活不下去的辩解之语了···那些屁话别说您了,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而若是我和您谈什么‘家国荣誉’,估计您也会觉得我可笑——我还是知道自己来斯城,是为了干什么腌臜事的。”

“但我还是要说,这群外国佬这一遭之后,我是真的开始有了‘家国荣誉’的危机感了——您说若是他们今日事成了,而我们又被人扒出来是协助他们将核心城炸上天的罪犯。别说死罪难逃了,我们的后代、甚至是所有的亲戚朋友,怕不是都会被钉在乌萨斯的历史耻辱柱上,让人把脊梁骨都给戳断了吧?!”

卡辛斯用他颤抖的手抓住阿尔伯特的胳膊,神态慌乱,气息不稳,颇有些声嘶力竭之态地询问道。

“是,阿尔伯特先生,我没有什么乌萨斯军人的标志特点——英勇、无畏或是忠诚什么的,我是个肮脏小人没错。但我也是读过书,在军校里受过正经教育的。再怎么无耻,出卖国家,为个人换取利益,也不能说直接为了军团长挑起战争的目的,就把整个斯城都卖出去了吧?!”

“我们退出这次行动,或者干脆出工不出力行不行?!总之绝对不要让那些外国佬再搞出什么大事来了,好不好?!”卡辛斯越说越失态,不断摇动着阿尔伯特的身体,仿佛一个恳求家长买玩具的孩童一样滑稽。

面对卡辛斯的失态行为,阿尔伯特只是尝试性地去掰对方的手,却根本使不上力气,也不知是不是心乱的缘故。

他努力呼吸了几下,调整好心态,直接伸手将卡辛斯给摁住,随后缓缓言道:

“退出联盟是不太可能的,别说退出也不见得能从这个漩涡里摆脱出去——他们还是会借我们的名头搞事的,就算能摆脱出去,我们又有何颜面会去面见军团长呢?要知道,军团长这一次,也是被皇室逼到死路上,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

“而且,我和你不一样,卡辛斯,你是正经军官,军校毕业之后安排工作来这里的,和军团长虽有些交集,但也只是勉强称为心腹而已,自然有‘背叛’的理由···但我是当年血峰战争的时候,被军团长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军团长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必须得偿还这份恩情的···军团长的那个计划,我是必须要达成他要求的那个目的的。”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们终归是乌萨斯人,可以协助那些外国佬搞事,却不可能坐视他们拿我们国人的性命和城市来做消磨的素材···”

说到这里,阿尔伯特顿了顿,咬牙沉声说道:

“我今天去了一趟新公爵府那边的招商会议,打探了许多情报。所以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一个既可以挑起两国战事,却又不会给乌萨斯或是斯城造成多大损失的计划。”

“这个计划需要你来配合我,我们也不用告诉那些外国佬——省得他们又想插手扩大事态。反正他们都偷偷瞒着我们搞大事了,我们瞒他们一次,也不算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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