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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来。】

拉着他的手,薛屿将他带上镜面。

一踏上来,暗淡的光在脚底亮起,如水波般在墨面荡开。

许是感受到了灵体的回归,整个八荒阴阳镜发出了金石的轰鸣声。

【其实这里是阵眼。】

啊?

【虽然不知道布阵者是谁,但应该只有布阵见解略深于我。】

所以你就有能力暴力破阵?

“你疯了?”

烛洵没记错的话刚刚就是这家伙破了阵眼自己才得救的吧。

阵眼破了,但这镜子也是要破不破的。

这时候的薛屿倒是听话了,还十分乖巧地摇了摇头,一两粒晶体碎屑随他动作蹦到镜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我没疯。

烛洵气笑了。

那我疯了,行吧?

【周围晶石的存在都是因为我的本体,如果要结契的话滴血就行了。】到了墨玉镜面破碎最厉害的地方,薛屿比划着。

看似两句话毫无关系。

会意后的烛洵轻笑了一声。

镜中灵现在的状况是脆到他只要用仙力来一掌就会消散。

周围的妖兽都是死的,如果晶体消失的话,它们的尸体自然会从中脱落。

各类凶兽身上的奇珍异宝也自然归他。

但如果和八荒阴阳镜结契的话,因为主仆契的缘故他身上的仙力还要反哺修复它。

最坏的结果是他只能抱着一面破碎的镜子,仙力全失,在薛屿先死了后自己再孤苦伶仃死在白夜川。

一击毙命,消极放任,或是结契。

薛屿把选择权交到他手上。

思绪暂歇,片刻后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当真是让他选择?

他随意瞥了眼似乎丝毫不在意的某人。

疯子。

他也根本无法选择——不管是出于因果牵连还是心中已经快半吊子的道义,他都别无选择。

从初入白夜川,到后来的一切。

主导权一直在对方手中。

如果薛屿的脸现在是好的,烛洵敢肯定能看到他好整以暇气定神闲的样子。

从一开始,他就是那个将自己当作赌注押进这场游戏的疯子。

薛屿眼中没有其他选项,只有这一个,毕竟他本是为他而来——在追寻祝洵的时候反反复复地被他的碎片吸引,被他的每一面吸引。

烛洵所理解的“赌徒行为”在他眼中只是理所应当。

反反复复的理所应当。

烛洵选择无情道的原因是因为他坚信世间有无情之道,坚信有无情之人,亦坚信有情之人能成为无情之人。

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流氓,狡猾,偏执……同时又步步为营,这是镜中灵给他的直观感受。

或许他也从未隐藏过对自己的想法,一直以来也是热烈张扬。

但烛洵亦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

疯子。

莫名的此时烛洵心中却是十分平静,沉默着滴了滴血到破碎的镜面上。

都是疯子。

玄色的光晕开始在二人周身出现,本没有流动空气的洞窟突然起风。

【仙尊,你道心不稳。】

繁复的符文在二人身侧隐现,薛屿恍若未看见一般,自顾自在烛洵手心写道。

“比你作为八荒阴阳镜的器灵稳就行了。”淡淡回了一声,烛洵默默感受到体内仙力的流失。

他有自知之明,这个无情之人反正自己是成不了了。

仙力没了可以再修,倒不如借此机会换一条路走。

修仙之人就是要这样拿得起放得下。

“就知道仙尊最心疼我了~”

破碎的镜面被仙力缝缝补补,薛屿不一会儿就修好了脸贴了过去。

“是最心疼你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从烛洵口中出来就阴阳怪气了。感到薛屿将头埋在自己脖颈处蹭了蹭,下意识地他视线有些飘忽。

阿洵耳尖红了诶。

“你在笑?”烛洵感到拥着自己的人身子抖了抖。

“我在哭行了吧。”努了努嘴,薛屿语气却是欢快。

“欠……嗯?”

怎么八荒阴阳镜明明已经停止修复了,明明还有一块窟窿没补,而且自己的仙力还有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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