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柴桑虽然扼守长江与鄱阳湖的水路要道,控制着多个港口,但长江之上的水道太多太广,若只是坚持固守不战,时间一长,恐孙策分兵延水路南下,去攻南昌,一旦豫章有失,我们在扬州将再无立足之地,只能西向去依附刘表,这绝非长久之策。”

刘繇先前在自己的军中,也算是一言九鼎,基本上都是他安排布置,仗就怎么打。

如今其建议直接被刘翊否定,面上很是挂不住。

这悖逆儿……

刘翊继续说道:“孙策这一次带来的虽都是精锐,但前番我与太史慈,蒋钦交手,大概已经探明了彼军虚实。”

“我从北方带来的兵马,在战力上与彼军应有一战之力。”

“况且,纵然就是要固守柴桑,也要先让对方知晓吾军之利也,不敢轻易分兵。”

“孙策来此,若不出战,实乃示弱也。”

刘繇开口反驳:“我虽有战船,可水战未必是孙策敌手!”

刘翊却道:“父亲放心,孙策不会与我们打水战,他的兵马也是常年征战于北,水战经验不多,陆战乃其长项,彼军断然不会舍己之长。”

“我想向孙策下一封战书,以孙郎之性,若是收到战书,断然不会拒绝与我军会战。”

“先前一战,我杀败了太史慈和蒋钦,孙策此刻对我也算深恨之。”

“他自负少年天才,如今碰着一个比他年岁小,却还比他会打仗的,以孙策之傲,定要出兵与我决一雌雄。”

“先搓其一阵,再行固守,乃为上策。”

“不可!”

刘繇再次出言:“左右都是要固守,为何要先战一阵?直接固守,方为上计!”

刘翊无奈的看着刘繇。

你是一点逼数都没有啊,你先前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还在这叫嚣呢,眯着得了……

刘繇身边的刘尚直接开口:“孩儿赞成父亲之见!三弟之言,太过鲁莽,不符合当下的形势!”

徐晃当即开口:“军中诸事,应以镇东将军为主!”

袁彬亦是道:“不错,我亦是赞同镇东将军之见!若一味固守,久后必遭变故!”

刘繇沉着脸,道:“镇东将军主管东南军事,刘某身为扬州牧,亦有主管州郡军务之责。”

“还请诸位细思。”

刘翊看向了刘繇身后的于糜,樊能等人,却见他们似都在犹豫,左右为难。

大战在即,天无二日,自己还要借用刘繇的水军,若是他老在这跟自己唱反调,使全军不能得到统一的指挥,着实掣肘!

朝廷的罢免旨意,怎么还不到?

罢了,权且先用那个试试……

刘翊深吸口气,冲着身后的张既使了一个眼色。

张既会意,当即站了出来,对在场诸人道:“诸位,既此番随将军南征,身为朝中天使,临行之前,得陛下授意,予一物以镇东将军……今日,关于军略诸事,镇东将军与刘使君意见相左,当此时节,应以陛下之意为先。”

刘尚哼了哼,道:“陛下远在京师,此间又无陛下之旨!”

张既淡淡一笑,随即直起腰背,冲着帐外高声道:

“臣等恭请陛下节杖!”

此言一出,刘繇那一方的人都傻了。

不多时,就见一名侍者,手持一八尺竹竿,顶端上方挂三重由牦牛尾制成的赤色节旄。

毫无疑问,正是代表皇帝亲临的天子节杖。

那节杖入帐的一瞬间,刘繇的双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皇帝,还有尚书台……竟使刘翊假节!?

刘繇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刘表作为荆州牧之时,身上同时有镇南将军的称号和假节。

彼代表天子,坐镇荆楚!

他刘繇,与刘表一样是汉室宗亲,且亦是名士!

但朝廷,却为何将本该给他的镇东将军与假节,反倒是予以刘翊?

刘繇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几分恐惧。

难道说,朝堂那边,已是有意要以此子来替代我吗?

陛下,为何要如此待我?

尚书台,为何不规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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