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成啥事?把你家毁掉吗?”
“我不是要毁掉,是要解脱。”
“啥叫解脱?我看是得有人来解脱你!县里牢房还空着,城墙上还留着钉死过人的钉子哩。”
“你不要给俺泼冷水。”
“咋叫泼冷水!你这样,不怕把你爹气死?”
书慎提起爹爹,文淑鼻子不由得酸了一下。一段时间以来,经历了内心剧烈的冲突,饱受煎熬之后,她愈发坚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她也知道,走上这条路,无论怎么做,做什么,对爹爹、对当下的这个家,都会造成“伤害”。然而她更知道,这伤害,最终却能够利益到更多的人。如果爹爹能主动接受这伤害,让更多的受苦人自食其力,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伤害”还能称之为“伤害”吗?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在明月堡,大家也都是战神的后裔,应该人人平等,要分什么高低贵贱呢。可是爹……她不敢往下想了。
“书慎你……”她将书慎往门外推:“我只占你的办公室,我也不用你写。”
推搡之间,书慎突然产生一个念头。他要设法阻止她,哪怕由自己出头,也不能让她陷入显而易见的危险之中。他看着文淑,装作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你既执意如此,书慎也不做绊脚石。你做为国为民的好事,书慎哪能拖你的后腿。这样,咱们做同志如何?你只管发号施令,要多少条,我来写,写好了,我负责张贴到各村各庄,大小街巷,保证让所有人都看到,如何?
文淑一听这话,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她紧紧抓住书慎的手,激动万分地说:
“书慎哥,你真是太好了!我没找错人!”
他们于是开始研墨,割纸,润笔。准备就绪,书慎撸起袖子就要下手。这时候,文淑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她走上前,将毛笔夺下,说:
“我来,不用你写。”
“你拿过来。”书慎伸手向文淑要毛笔。他想的是,文淑平时到处散布那些不合时宜的言论,万一这些传单张贴出去,上面追查起来,必要比对笔迹,到那时,她怎么脱得身?书慎是这样想,文淑心里想的却是:书慎在明月堡两三年,代人写文书,写对联,给区里写公告,写过无数回,虽然他的字体变来变去,然而明月堡谁不认得?现在自己要做这事,万一惹出麻烦来,不是害了他吗?因此,她坚持要自己动手,只让书慎到门房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书慎万般无奈,只好依她。他拿本书出了办公室,返身将文淑锁在里面,由她去忙。他来到门房,对着窗户看书,可是连一页也看不进去。他再三地对自己说,无论如何要当一回恶人,要彻底坏掉文淑的这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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