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不藏心眼儿,爬到我耳朵边儿小声说:“够我们三个在县城里买套大房子了。”

我恍然大悟:“哦~叔叔懂事儿了。”

可话虽然这样说,阿力木还是觉得不对劲,他趴在被窝包上继续劝:“爸,你有事儿就跟我说,父子俩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高兴,我会跟着不高兴,你不吃饭,我和玉玉都吃不下饭。”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赵叔哪个神经,他竟然不哭了,然后慢悠悠把脑袋伸出来了,他看了看阿力木又看了看方玉,蛄蛹着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他抱着纱布的手果然还搂着那块石头,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结果他猝不及防地把石头递给阿力木:“阿力,这个给恁哩。”

他的声音有点儿沙哑,好在说话还利索。

阿力木愣了一下:“你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吗?干嘛突然给我。”

可赵叔却摇摇头:“俺不待见石头。

阿力木被搞得云里雾里的,但起码人是出来了,也愿意吃饭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

他们这边的饭我们总算递了出去,可算是轮到里头的阿丽亚了,但我俩一看他们那个状况,总觉得这饭怕是也不好送。

阿丽亚倒是没哭也没闹,她在边吸氧边看戏。

阿丽亚的病床两边一边站了一个人,左边是严英右边是帕尔瓦孜,两个人这会儿正剑拔弩张。

不对,是严英单方面的剑拔弩张,帕尔瓦孜就跟聋了一样,正在给拿着两个水杯倒来倒去晾开水。

严英大概是被他这副装聋作哑的样子气到了,压着声音质问道:“你哑巴了?”

“你怎么一个月过去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我不想逼你干点儿什么,只要你跟我说明白就行,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突然一下找不着人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又是这个样子,明明找到就像没找到一样,我……”

严英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一副又气又伤心的模样,这时候阿丽亚伸出手来去拉严英的手,那双苍老的手握着她,轻轻摩挲了两下。

阿丽亚张了张嘴,但是只发出了“嗬嗬”的声音,看样子是伤到了喉咙,她看着严英,似乎在安抚她。

严英被她牵住了手,整个人一下愣住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阿丽亚,突然就蹲下趴在病床上失声痛哭。

这下一边的帕尔瓦孜也不倒水了,默默地放下水杯站在一边,看起来很消沉。

而阿丽亚就像一个慈祥的老母亲一样,伸手抚摸着严英的后背,缓慢而温柔。

严英似乎得到了慰藉,趴在阿丽亚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以前……所有人都说他比我小,靠不住……可是,可是我知道……他不是,几年都没变过……怎么,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阿丽亚顺着她的后背,眼睛里竟然也有了泪光。

我们拿着饭在旁边都不敢吱声,总觉得这会儿插嘴进去太不是人了,而以往不怎么待见我们的阿丽亚竟然是最先注意到我们的,她张嘴动了几下,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她说她现在吃不下,留着明天早上吃吧。”

一旁地方玉帮着翻译了一下,她对唇语比我们可在行多了,最终不光阿丽亚没吃,严英和帕尔瓦孜也没吃。

“行,那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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