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拎着男孩从后院小门溜了出去,这是一条黑巷子,二人穿过巷子后到了大街上,祁钰拉了一把男孩道:“你选个方向”

男孩怒哼一声后指了西。

“好,到时我可不会救你”

她从东而来,西边她还没去过,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家家户户都黑着窗户,可景象一路向西逐渐转为破败,祁钰借着月光稍微能能看清楚些。

直到一片半墙废墟处两人看到了前面不远处有微弱的火光,几个人围着一团火堆好像在烤什么东西,祁钰正想再往前走时,竟听到了令人惊魂震魄的对话。

“最后这一顿了,这新上任的县太爷可不好相与,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手段却狠辣不比杨守臣差”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欠我一个娃儿”

“你啥意思,还吃上瘾了,要让县太爷发现我们都别想活”

“他估计早知道了,就他身边那哑巴不还亲眼看见了吗”

祁钰吓得目瞪口呆,倒也不是真得吓,而是震惊,这是白日里乖得跟绵羊一样的“老百姓”!

男孩甩开祁钰的手撒腿想跑。

“谁!谁在那?”

祁钰一把拉过男孩簌的一下跳入土墙后面的废墟里,顿呛了一嘴尘土,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跳。

那人逐渐近了,祁钰捂着男孩的嘴头越垂越低,还好她的衣服不是白色,那人朝祁钰这边走了一小段距离后不远处火堆旁的人突然喊他回去像是有什么急事,他只能折回,待人走远了祁钰才缓缓松开男孩。

男孩大口喘着气,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祁钰从废墟中站起惊悚的一幕出现了,火堆不见了!那里黑漆漆的一片一个人也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男孩捂着嘴尖锐地大叫,听得祁钰耳朵极不舒服,她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时,黑暗里倏忽闪近一个异常高大的黑影,越来越近,速度奇快,几乎瞬间直到跟前,那是一个脖子奇长还能扭曲螺旋式缠绕的怪物,人未到,头先到。

那是一颗女人的人头,只与祁钰一寸之距,血淋淋的脸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五官。

男孩早就吓晕了过去,而祁钰持着匕首一刀扎进怪物眼睛的位置,只听一声凄厉刺耳无比的惨嚎,此时娇小的身体早已来到土墙的另一侧,怪物的脖子像蛇一样蜷在一起,将要缠住祁钰时,祁钰眼疾手快拖着男孩的身体迅速后退,拔腿就往回跑,此刻是一个多余的想法都不能有,甚至连害怕都顾不上。

心里虽然知道定是跑不过这落头怪,更恼自己明知道饿殍累累,鬼怪横生,夜里外出为何不带些黄符,要是命丧在区区一只落头怪的手里日后岂不是要被荀景他们取笑,这样想着,祁钰心里来气,她扔下手里的男孩,男孩从刚才到现在一路上都是拖着地被祁钰拉着的,骤然落地,他痛醒了,睁眼正好看到一张烂肉血泥一样的脸,又吓晕过去了。

祁钰转身后跳拉开一大段距离,自然不敌落头怪的速度,怪物长长的脖子缠在了她的腰身上,血淋淋的脸顿时出现一个大洞,朝祁钰的脑袋方向就是一吞,祁钰腰身甩着它的脖子做一个侧翻躲了过去,连空翻趁机从它的束缚挣脱了出来右手拔出靴中习惯佩戴的软剑,直直刺向落头怪的心脏位置,顿时血液汩汩流出,祁钰抬眼,可见落头怪没有一丝虚弱的迹象,祁钰着急了,破了声脏话后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调出点灵力来,废了老大劲毛用也没有,祁钰顿生烦躁,识海里找系统却叫不动。

低声咒骂了一句“死龟孙”后一直后退躲避落头怪强势而来的攻击。

在躲避过程中祁钰发现怪物没有别的攻击方式,要么靠长脖子缠,要么靠脸上那个血洞“咬”,还有最主要的,祁钰快要招架不住了,就是快,怪物攻击速度奇快,眼看快要咬上她的一条手臂,祁钰用剑砍向落头怪的脖子,竟又无济于事,只划出一道破口子,但显然怪物的速度稍微慢了那么一点,手臂上的衣服被扯碎了。

趁此关头,祁钰一连数剑划得怪物长长的脖子上又多出了几道浅浅的血痕,可根本谈不上是伤害,这几剑对怪物来讲就好像挠痒痒,祁钰心道这下完了,难道真要命丧此处了吗?它的弱点到底在哪里?

只能是眼睛了,正待做出这个决定时,怪物张大的血洞眼看就快要吞噬掉她了,怪物身后忽然跳着闪现数十个鬼影,破破烂烂的碎布条遮盖不住他们白骨嶙峋的粗皮身体,这是

“艹,僵尸!”

一群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体围在落头怪身体的周围像念经一样低声嗡嗡着什么咒语,怪诞又诡异,这咒语显然对祁钰没有作用,可对落头怪不亚于穿肠毒药,只见它尖锐地惨叫,长脖子迅速往回缩,身体蜷缩蹲在地面上,将血泥一样的脑袋缩进一圈一圈的脖子里头直到变成一个小得像猫一样的圆形肉球。

而祁钰在这紧要期间早拖拽着杨守臣的小儿子跑得没影儿了,黑暗中逐渐走出一人,这人续着长长的黑胡子,一身灰黑色道袍戴着方形黑帽,年纪看起来不过三十的样子,手里握着两个核桃,长胡子翘起:“不错,有些能耐”

“师父啊,你…”男人身后跑近一人,个头不高,也是一身灰色道袍,道袍宽大松垮,头顶的帽子歪歪斜斜,模样清秀,一看就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子,她肩上扛着一面旗幡,气喘吁吁得。

“您又捉弄人了,她都跑远了这还叫有能耐?”

“你不懂,她…没吓晕”男人中途还思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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