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驿馆,蔡森上了马车。
他取出那份文函,小心翼翼打开。
车内挂着一只小灯笼,虽然不算明亮,却也足够他看清楚上面的字迹。
细细看了两眼,蔡森脸上显出诧异之色。
车行粼粼,他忽然吩咐道:“去侯府!”
云中城内只有一座侯府,那便是骨都侯呼衍天都的府邸。
今日夜宴,呼衍天都当众向魏长乐下跪,对这位心高气傲的塔靼巴乌来说,又是一场奇耻大辱。
山阴之耻未消,今日又添新债。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又是因为莫恒雁试探大梁皇子的身份而起。
早早离开都尉府,带着几名麾下的塔靼武将回府,都是一肚子邪火,饮酒消愁。
“一切因他而起,我们都跪了,他却没事。”乞骨力素来对梁人没有好感,从来也没瞧得上莫恒雁,一口烈酒灌下去,恨恨道:“我都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让那个狗屁皇子出风头,有意羞辱我们。”
阿勒拜虽然对梁人恨之入骨,但与莫恒雁私交倒也不差,摇头道:“大都尉其实也没有错。我听说梁国皇子高高在上,他们都生长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很少离开他们的都城。别说这种季节,就算是天气温暖,派一名皇子出使,也非常奇怪。大都尉心生怀疑,试探真假,我觉得并没有错。”
“阿勒拜,那你觉得梁国为什么会派一名皇子前来?”乞骨力立刻问道。
阿勒拜冷笑道:“当然是害怕我们报复。梁国有勇气的只是魏长乐,他们的国君和臣子都是软弱的绵羊。派出皇子,彰显他们求和的诚意。”
“想要求和,就将朔州割让出来。”乞骨力握拳道。
“还有魏长乐。”阿勒拜目光如刀,“不交出魏长乐,绝不讲和!”
正在此时,便见一名仆从匆匆过来,走到呼衍天都身边,凑近耳语两句。
呼衍天都显出诧异之色,见诸将看着自己,起身道:“你们继续喝酒。”
他也不多解释,快步离去。
来到一处侧厅,别驾蔡森正在等待。
“骨都侯!”见呼衍天都出现,蔡森立马迎上。
“大都尉让你过来?”骨都侯不假辞色,过去在椅子上一屁股坐下:“他有什么吩咐?”
云州文武两派泾渭分明。
文官几乎都是莫恒雁提拔起来,特别是当初跟随莫恒雁一同叛国的官员,几乎都被重用。
当年安义伯执掌云州兵权,莫恒雁还真不敢向军方伸手,对于安义伯麾下的武将,那是真的没有胆量去拉拢。
倒是许多不得志的文官,成了莫恒雁重点拉拢的对象。
获得云州理政大权之后,为了笼络云州门阀,莫恒雁更是提拔了众多门阀子弟。
所以云州的整个文官系统,几乎都是莫恒雁的人。
而云州的军权始终掌控在塔靼人手中,即使有一些梁人入了行伍,也得到提拔,但并不会受到重用,并无多少实权。
所以文武两派平日里也只是面子上功夫,私下里很少亲近。
蔡森被塔靼人视为莫恒雁最重要的心腹之一,呼衍天都平日自然很少与他往来。
深更半夜,蔡森忽然跑过来,他自然以为是受了莫恒雁差遣。
“骨都侯,是下官自己有事求见。”蔡森凑近上前,低声道:“大都尉并不知晓下官前来拜见!”
呼衍天都疑惑道:“你有事找我?”
蔡森也不废话,取出从驿馆得到的那份文函,双手呈给呼衍天都。
呼衍天都虽然是武将,但坐镇云州多年,平日里也会学习梁国文字,太深的文章看不懂,但一些简单的文字倒不成问题。
他接过文函,扫了两眼,皱眉问道:“从何处所得?”
蔡森如实相告。
“骨都侯从宴席离开之后,大都尉与越王单独密见。”蔡森低声道:“他们在一起待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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