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这边世界才没有社会这个概念嘞~主人活在自己的想象里吗?在这就只有战神和祂的依附者,才没有一个什么——能够长久维持的、彼此不能够离开的、相依为命的这种不易改变的社会结构——捏。所以才会出现佛劳尔这样的人,因为人们根本就不是联系在一起的呀?人们压根不互相包容、关心,你刚刚不也认同了吗?我亲爱的主人。”
安洁莉娜也不装了,完全没有刚刚那个少女那种文静的感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就没有什么魔法解决现状吗,就没有什么大家都能幸福的魔法吗?”少年显然更关心大荧幕上的内容,他看着安比悲伤的模样,好像他也要哭出来了。
“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的自作自受吗?就算克莱尔的事不算,那阿库娅也是你自己的错,禁不住考验啊。”
“才不对吧!是你故意给我看这种可能性!明明有那么多的可能.....”
他像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人,双眼紧盯着大荧幕啜泣的安比,泪水如同雨滴从他脸颊滑下,他的表情平淡,这让安洁莉娜看到无比的困惑。
“才不是我给专门给你看这种可能性,而是在万千可能性中,你的目光现在、此时此刻停留在了这里而已。”
大荧幕上播放什么并不是安洁能决定的,她也不能决定大荧幕上的内容被利米特如何理解,她也无法从大荧幕的恐吓中保护利米特的精神,她能做的就只是在这里陪伴利米特而已,仅此而已。
“你难不成想说对于我而言这种事情难道比幻帝和死亡恶魔的事更重要吗?”
“我没有那样说,毕竟你在漂游的时候最先确认的可能性就是幻帝和恶魔相关的魔法的知识,当你得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后,显然你就倦怠了,就和你的婚姻一样。”
“呸!如果我得到了答案,那为什么我还会在这里,为什么要继续给我看这种东西?”
“因为现在的你在步入灵魂的死亡,这里啊,不是你想出去就可以出去的地方。”
“灵魂的死亡.....?是我正在逐渐失去记忆的意思吗?因为你的魔法被死亡恶魔计算到了。”
利米特没有埋怨的意思,他选择相信安洁的计算本身就是高风险行为。
“你失去的不是记忆,是回忆.....说的清楚些就是记忆的意义,如果忘记了体验和感受,记忆只会被深埋在你的潜意识中,那些东西没有任何价值。”
“也就是说,我至少还记得她们。”
“如果不想看的话,就闭上眼睛不就好了吗?就像是现在的‘那个’你做的一样,选择沉默不就好了吗?让女人们自个儿吵吵去吧。”
“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选择沉默,而是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想说那不是你吗?那那个人还真是幸福啊,毕竟他显然取代了你,被她们给爱戴着。”
“......”
“如果你要否定那个人是你,那等于是说,只要满足了一定的条件,就会被安比给爱上,也能把阿库娅迷得要死,能把克莱尔.....那个牧狗暂且不论。”
“难道不是这样吗?换别人、换‘我’来,就能做的更好,是个人都会这样傲慢的想象。”
“这位大叔利米特现在不仅仅是个搞外遇的,更是一位丈夫,一个公众人物,大陆鼎鼎有名的大法师,一位父亲.....你难不成想败光女儿眼中的父母和睦的形象吗?她会因此走向扭曲的人生观的,他要考虑的太多了,所以大脑有些宕机了而已。”
安洁莉娜看着荧幕上可悲的男人,他现在需要的也许是惩罚,唯有惩罚才能将他从这种罪恶感中解脱,可那个安比估计是不会给他惩罚的吧,真是个幸福的家伙。
“你想说那就是我吗?”
“那是你的可能性,只是你现在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是啊.....我也不是不知道.....大多数人的家庭都不幸福。要是夫妻都被牢牢固定在岗位、事业上,或许家庭还能算是圆满,可那样的家庭也谈不上幸福吧。不对,我想说的其实是,我其实也不知道一个幸福的家庭应该是怎么样的,该怎么做才好。”少年像是陷入了童年的回忆一样双眼下垂。
“这就开始给自己找理由好掩饰自己的狼狈了吗?明明安比那么真诚,你却做不到呢。”
“你还真是喜欢挑拨人啊,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而且!你自己也说了吧,可这只是‘可能性’,真正的我还没有犯错呢!”
“那是因为真正的你还什么都没有做吧?哼哼哼~承担自己的欲望吧,那样就算失败了也不狼狈,像是个男人一样乖乖的离婚,然后赚抚养费,渡过孤苦伶仃的一生。”
安洁莉娜像是把利米特和大荧幕上的他重叠在了一起一样,这让利米特十分不快。
“很狼狈好吧!而且都说了这只是可·能·性吧?就算我死缠烂打也不会和安比离婚的!”少年斩钉截铁地说。
“明明是在谈论可能性的事,你却能说的那么绝对呢。”
“我可不想落得个阿库娅那样的可怜下场!没想到她这辈子都那样了.....真是个不思变通的家伙。”少年有些埋怨,他觉得那个王女这么执着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你才同情她?真可悲。”
“在无限的可能性中我会同情她也一点都不奇怪吧?这里不是有这个世界所有的情报吗?”
利米特感受得到这个魔法效果,通过把极大量的情报送入被施法者的意识,让他的自我崩溃、分裂,让他的记忆在宏达的历史和庞大的信息面前失去意义,直至走向虚无从而停止思考——这种魔法甚至能够‘杀死’不死不灭的完美生物。
“就算这里有无限的可能性,就算这里有无限的情报融入你的意识,可你不还是能够识别我的声音吗?因为人类就是这样,关心一些事时就一定会忽视另外的事。”
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只能感受到自己,所以只可能是任性的,同样对于每个人自己而言,‘无限的可能性’从来都是有限的,哪怕在这个大荧幕上能够展现原子、分子差异仅为一的最小差异的世界,人也不会认为那样的世界有任何的区别。
因为每个人各自都是独特的,所以世上存在着人们独自一人‘绝对’无法抵达的地方。
“就算我的眼睛没有显微镜那么细致,可我还是看见了我没有出轨的未来。”
“可惜那样的未来往往大家就不会聚在一起了,所以事实是,你的当下由百分百的她们组成,还有大量的出轨!至少大荧幕上是这样。”
“喂,你这未免也太断章取义了。”
“再说,你那些没有出轨的世界线,不都是你沉迷在事业里吗?那不也算是出轨的一种吗?不过是出轨工作、出轨上司而已,你呀还真是喜欢迷宫和魔法,还喜欢跟着龙帝去讨伐○神。”
“那完全是隔壁片场的事吧!!”
“幸亏安比是真心爱着你,她也够疯够猎奇呢。”
“切,只要我想,我可以成为任何人,比如说一个忠诚于婚姻和工作的出色丈夫,我可比这个世界的人懂得教育小孩儿得多!也比大家更懂爱情!我一定能把安比爱得死去活来。”
“嗯嗯,找人监视自己女儿的生活,躲着妻子怕交公粮却在外面搞外遇,甚至孩子都一样大了!真是了不起的好丈夫呀。”
少年把双脚架在了前面的沙发椅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双手搭在沙发椅上;“那不是我会做的事。”
看到他居然能说得出这种话来,安洁莉娜感觉看到了希望。
“一个不出轨的丈夫!那的确不会引起非议吧,先不说那种丈夫算不算是出色。不过遗憾的是,你也不是那种会拿自己一生来证明自己不会出轨的人!你又不是个教徒。况且实际操作起来范围也太宽松了,假设你在婚内就喜欢上其他人呢?就算不是事实出轨,可精神上也出轨了。然后你离婚再和另一个女人结婚,那样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可出轨实际上在婚内就已经发生了,不然你也不会离婚啦。”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拘泥于这种细节啊?难道是重女?”
“这就拘泥细节了.....那我问你,你愿意选择成功讨伐剑帝的未来吗?成为成功杀死剑帝的人。”
“那样的话我就不是我了好吧,我的意识会被幻帝给夺舍吧?!”
“你的无限可能性这就不见了?当幻帝很爽的哦,只要你愿意,就算你出轨也没人敢说你什么。你看看历史上帝皇们都是怎么做的!为所欲为!”
“就算我没有在爱和幸福中长大,也不代表我要放弃追求这些玩意吧?”
“是啊是啊,设想,一位母亲的孩子死于意外,你对着抱着孩子痛哭的她说,我可以消除你关于你孩子的记忆从而让你摆脱痛苦,我想她绝对不会乖乖地点头对你感激涕零请求说;‘求求你消除我爱过的这一切的记忆吧?这样我就可以不必保守失去之痛了!’。”
“你忽然间起个什么劲?”
“利米特·克里尔,哪怕再怎么样扭曲的未来,要是能够看到大家再一次聚在一起的话,你也会撇过去目光,而不是继续凝视那些她们死去的未来,哪怕其中蕴含着幻帝难题的答案。这就是你。”
“......现在我知道你的语气像是谁了。”
“相比起你的社会性死亡,你更加难以忍受的是艾比安的死亡不是吗?所以你选择让她活着,让她承受你的任性的背叛,你为了她能活着,选择了让大家都痛苦的未来!”安洁莉娜越说越起劲;
“现在!就让我来解答吧?为什么那么多美好的可能性,你偏偏要看这种未来呢?纯粹地就是你想要把自己的任性强加于爱你的安比身上而已,你其实心里是好奇并期待着的,不是安然无事平稳度过的关系,而是充满各种各样挑战,面临各种各样的磨难,最终你们却依旧没有分开的这种纯粹的妄想!而你.....”
安洁莉娜的话语被利米特打断了。
“对,因为我是一个会把自己的任性强加于自己所爱之人的差劲男人,也的确想要拥有宇宙爆炸为止都绝不结束的关系,毫无疑问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妄想狂。可我想说幻想又不违法,我们还要靠着幻想才能活着呢。”
“你居然承认那是你自己吗?”安洁莉娜感到不可思议,她的表情却是惊喜的。
“艾比安.....安比是不会死的,从一开始她就绝对不会死。”
“你在说什么?这根本没有任何保证,她又不是妖精或是恶魔。”
“我就是那个保证,我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用不着你操心了安洁莉娜。”
“你....既然都能说出这种话来了,那你干嘛还在这里坐着?你难道就不想离开这里吗?她们还需要你!”
“是你想我回去当幻帝吧?对你来说这还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既能证明自己值得信赖,又能让我接受幻帝之力,你是预读了多少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再说了,我想离开有用吗?哪怕我做好了准备,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出去的地方,因为‘独特性’呢。”
独自一人是不会有改变的契机的,就算迈出无数步,如果没有遇见另外一个同样独特的人,这样的旅程也只是重复以往的生活而已。
“切.....你这个卑劣的男人,只是想吸取更多的背德经验而已吧!”
“我才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我个人而言,我是被迫待在这里的。”
少年面不改色地继续看着大荧幕上发生的,他思考着这种情况的成因,至少坐在沙发上的他,要比大荧幕上的自己要思绪清晰得多。
“真是令人作呕啊我的主人,你就不能成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吗?我觉得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我拒绝!我刚刚才好不容易意识到我根本就当不了个光明磊落的人。就和出生带把就是男孩儿一样的道理,我察觉到了,我的出生,我的经历我的身份我的知识我的记忆我的一切都决定了——我啊,就不可能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少年指着少女如此宣言。
“哈啊——??”
“再说了,世上令你作呕的事多了去了,可这是事实吗?别忘了这里是无限可能性的空间,这里才没有什么事实!所有事物都是流动的,不可理解且难以琢磨,‘相对’而言最为持久的是——我们的观点。而你,大可以保留你的观点,不过你要想轻易就能用你的观点评判我?那我可要问你了,你又是我的谁?”
“我!”安洁莉娜愣住了,利米特久违地笑了,他笑的很飒爽、自信,和大荧幕上那被女儿愤怒地赶出家门,苦闷地和克莱尔、阿库娅两人喝酒谈心的狼狈模样截然不同。
“你啊,永远都是说这种好像很有道理的话,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丧德龌龊事。你是不是玩脱了才知道后悔啊?到时候就想着,哦,要是一切能重来就好了,要是我能死亡回归的话——”
“你太对了,我就应该趁现在掌握最强的空间魔法。遥控板放哪里了?”
“你居然要反过来利用这个魔法吗!这怎么可能.....”
“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她们,然后在这里等待。”
说着利米特拿出不知从哪里来的遥控器,换台从简单易懂的空间魔法入门看起。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