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垒校尉登上城头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李秋那张泪痕满面的脸。

这让他吓了一跳,毕竟好男儿不仅见不得女人哭,更见不得男儿泪,“城门侯何故如此?”

李秋大张着嘴,只是反反复复对着怀中的小个子说,“援兵来了。”

中垒校尉无奈,只能自行前去寻找刘进。

刘进的脸此刻被硝烟战火熏的黢黑,脸色并不太好看。刚刚最危急的时刻,他带着张贺也投入了战斗,自己的胳膊上也被敌兵用棍子敲了一下,虽然没有骨断筋折,但是也疼的紧。

中垒校尉看着刘进阴沉着脸,吓了一跳,“末将来迟,请殿下责罚!”

“你来的很及时啊”,刘进心电急转,“哦,我不小心被敌军打了一棍,所以现在说话时表情难免有点不对劲,校尉不要放在心上。”

“殿下受伤了?”这下中垒校尉更是吓了一跳,“末将有罪,驰援不利,致使殿下受伤……”

“行了行了!”刘进不耐烦地甩甩手,“你第一时间就支援到位,何罪之有?”

“可是敌军势大,以至于殿下不得不亲自上阵……”

“昔日高祖战于荥阳,被一箭射中胸膛,也没有退缩,方有了最后的胜利。如今我只是不小心被敲了一棍,还不至于如此。”

“你若有心,不如接管一下城头的防务,刚刚城门的守军估计伤亡惨重,你既然带了生力军来,正好让他们撤下来休整。”

中垒校尉称是,快步走到垛口边往下望,被下面密密麻麻列阵的军队吓了一跳,“敌军怎么那么多?”

“恐怕是倾巢上阵了吧。”

“没有预备后手的吗?”中垒校尉大感吃惊。

“可能是我之前把他们逼得急了一点”,刘进微笑,“先是在城里面关门打狗,干掉了京辅都尉,然后又派了长水骑去骚扰惊吓了他们一番,这下他们就几乎是全军出击了。”

“殿下何苦如此?”中垒校尉这下严肃了起来,“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以身犯险,这……”

刘进不在意地摆摆手,“我没暴露我在这里,我只是想让他们倾尽全力来攻城而已。”

这下中垒校尉更加迷糊,“武库中不是没有攻城器械,只需要给末将一些时间,自信建章宫还是能攻下来的,问题并不算太大……”

刘进打断了他的保证,“倘若三辅之兵下定决心,死守建章宫。要你攻下城池,伤亡几何?所耗费的时间呢?”

中垒校尉沉默了片刻,“建章宫一定能被攻破,只是这时间和伤亡……末将说不好。”

刘进笑道,“是啊,攻城之事,终究是地利,守军只要是不太着急,总是能熬上一段时间。若是我们主动出击建章宫,刘屈?打定主意龟缩不出,我们能一鼓作气而下吗?打个比方,两天破城?”

校尉诚实地摇头,“不能。”

“而甘泉宫此时仍有羽林期门二骑,倘若刘屈?送信出去,苏文调这二骑来支援。里应外合之下,我们的部队能扛得住吗?”

校尉仍然很诚实,“大概率是扛不住的。”

“而我们此刻最缺的,就是时间啊。”刘进叹息,“刘屈?用兵谨慎,一开始京辅校尉,只是带了一小部分人马前来侦察,估计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如果这一小队人能成事,则后续大部队才会跟进,如果不能成事,他估计就缩在建章宫待援。”

“所以……”

“所以一定不能是我们主动去攻城。”刘进目光闪动,“双方均可以据城而守。仓促之间进攻,攻城势必要伤亡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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