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板说,把女人推下湖去,是想要看看她们的丑态。”

“丑态?”

“对,被亲人推下湖去的不可置信,在湖中艰难挣扎的痛苦与微弱的侥幸,在溺水时候的惊慌失措和将死的麻木与彻头彻尾的绝望……那个老板说,人的‘情绪’很有意思,当在脸上飞快滑过的时候,就像盛宴中流动的美食那样。”

在男人的话中,庄舟目光微凝。

如果真像是他所说的三十年前的话,那么这个事情背后的真相远远要比表面上显露的多得多得多。庄舟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你说,你在这画里只有十年?那中间隔着的二十年呢?”

“那二十年……”

男人有些羞赧,“那段时间我始终提心吊胆的,没过几年就跑到外地去厮混了,有那大老板给的钱在,又是那个时代,我至少好几年不用愁吃愁喝。我在外地一边打工一边花天酒地,一方面是担心事情败露惹火烧身,一方面,是真的很爽。”

“高风险高回报是吧?”杨奇忍不住反讥讽一句。

男人尴尬一笑。

“接着说……”

庄舟话刚说到一半,屋内骤然一黑,原先窗外投来的光亮被吞没,天气顿时阴沉下来,移来的黑云在屋内投下大块的阴影,映照下犹若深邃夜幕那般的漆黑。

没有雷声没有闪电,大雨却在俄顷间落下。

雨水裹挟而下的恶臭,在短短几秒内就将这整个村庄淹没。

“那阵雨,又要来了!”

杨奇脸色一变,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才堪堪八点左右,比他印象中昨天早上来的那场雨要早了足足一个小时。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又苦笑着看向庄舟:

“在我仅剩不多的记忆当中,每日都会有一场这样的雨到来,然而每天,雨到来的时间都会比前一天提前一段时间,以前是提前几秒一分钟,可是今天,应该要比昨天早很多吗?”

“提早一个小时。”

杨奇默默开口。

“是有谁在‘画’外面操控吧?看来他被我们激怒了。”庄舟若有所思,“可是,雨水为什么会有臭味呢?不仅是雨水,就连隔壁那家家里面也都是扑鼻臭味。”

“或许是为了掩盖某一种味道呢?鱼目混珠却偏偏让人难以发觉。”曾经身为警察的一份子,即使在送外卖的过程中被消磨了锐气,可在这几日的来回奔波中,杨奇身为警察的精力被唤醒起来,此刻开口道,

“我以前和范颠出警的时候就见到过这种。有次收到一桩失踪案的报警,去嫌疑人家里查看,那是一个单身汉的家,家里面邋里邋遢的垃圾从来不曾打扫,弥漫着各种臭味,我的同事们只是草草寻找一番有没有失踪者的线索就打算撤离,要不是范颠的侧写,谁都想不到那个失踪者会藏在这个家里——

“藏在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

“以各种臭味来掩盖墙壁后面藏尸的血腥味和尸臭?”庄舟心念一动,隐约抓到了些什么,“那或许,这场大雨所带来的臭味,其实是为了掩盖这村庄中藏着的什么东西?”

口说无凭,还得实证才行。

实践出真知嘛毕竟。

正当庄舟打算着要不要冒雨出去四处逛逛找找线索什么的时候,屋顶上骤然传来了什么东西重重砸下的声音,在雨水溅射的清脆声中格外沉闷厚重,还不单单只有一道声响,越来越多的砸落声像是巨石雨。

“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屋内几人的注意,杨奇抬头仰望。

不过那声音是从二楼的天花板上传来的,即使有什么危险也不会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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