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的西天宫,巍峨耸立于云霄之上,殿宇恢弘,似在与苍穹低语。璀璨的灵光轻盈地流转于飞檐斗拱之间,所经之处,洒下一片如梦似幻的光影。
叶明华身姿窈窕,亭亭玉立在这殿内,正试穿着那件从九重天送来的定亲服饰。
那衣料非凡,乃是织女耗费心力,以天边最轻柔的云霞精心织就,仿若一片流动的霞光,泛着淡淡的灵光。衣裙之上,绣着的丹桂仙鹤图栩栩如生,仙鹤身姿优雅,修长的脖颈微微弯曲,双翅似展非展,仿佛下一刻便要凌风而起;丹桂更是鲜艳欲滴,橙红的色泽如燃烧的火焰,仿若馥郁的花香,丝丝缕缕萦绕鼻尖。
侍女红菱静静立在梳妆桌前,纤细的手指灵动如蝶,悉心地为她修饰妆容。但见那镜中的少女,眉若远黛,双眸似星,粉腮透着淡淡的红晕,樱唇如娇嫩的花瓣,在红菱的精心妆扮下,愈发显得容色清丽,宛如春日里绽放的一朵解忧花,真真是美煞旁人。
红菱瞧着她这般模样,眼中满是惊艳与赞叹之情,不禁脱口而出道:
“我家殿下果真是六界第一的美人儿,这模样,可真真儿把人的心都给勾了去!”
叶明华听闻,轻轻一笑,打趣着回道:“那还多亏了我这西天宫的大管家有一双巧手,若没了你这精心的装扮打理,我哪能有这般模样呀。”
说罢,殿内主仆几人便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可这片刻的欢愉,却被一声急切的禀报声给打破。突闻一仙婢匆忙来禀:“启禀殿下,魔君阎傲天派人传信,说他身体不适,盼着您能前去魔界一趟。”
叶明华与魔尊南宫离相识已久,在这漫漫数万年间,她已然成为魔族极为尊贵的坐上宾。对于魔君阎傲天,她亦是颇为相熟。
此刻,得知阎傲天身体有些不适,叶明华赶忙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然而在抬眸的瞬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旁的池宴身上。
只见池宴神色恹恹,原本明亮的眼眸仿若蒙了一层灰雾,好似有千般心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万年来,时光悠悠,一去不返。池宴对阎傲天的情感好似心底深藏之刺,每一次触碰,都会带来一阵刺痛。他虽怨阎傲天对母亲的亏欠,可听闻他身体不适,心底那一丝血脉相连的牵挂仍不免悄悄涌起,担忧之情皆显现在脸上。
明华知晓池宴的苦闷,她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满是怜惜。她深知这父子间的嫌隙如天堑般难以跨越,可仍想尽力去化解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阿晏,你和姐姐一起去魔界吧,姐姐回头还要去柏崖村给父王摘无殇花呢。”
“好的阿姐,无殇花包在我身上。”池宴听闻,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回应道。
二人稍作准备,便驾起一朵祥云向着魔界飘然而去。
…………………………
魔域,魔君殿。
巍峨的魔君殿内,烛火摇曳闪烁,光影在殿壁上晃晃悠悠,使得整个大殿透着几分幽寂深邃之感。
魔君阎傲天独自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酒壶,将那烈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入喉中,不多时,便已有了些许醉意朦胧。
就在他抬眸之际,殿门处缓缓步入两道身影。
那女子,姿容绝美,气质超凡脱俗,一袭白衣胜雪,仿若九天之上翩然而下的仙子,潇洒出尘,遗世独立。她身旁的男子,容颜俊秀,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与风范。
阎傲天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男子的面容之上,顿时,身子猛地一僵。但见那男子的眉眼、轮廓,竟与自己那早已逝去的长子阎青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他的眼眶瞬间泛红,嘴唇微微颤抖,恍惚之间,他忘情地大喊出声,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更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青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呀,父王真的是好想你啊!”
这一声呼喊,在寂静无声的大殿之中悠悠回荡着,饱含着无尽的思念与悲戚,仿佛要将这些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痛苦,一股脑儿地全部宣泄而出。
正缓缓步入殿中的二人听到这声呼喊,皆是不由得一愣。
池晏面色瞬间变得冷峻如霜,双拳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
叶明华带着一脸急切,上前恭敬地询问道:“魔君,您还记得柏崖村的虎豹妖池飞飞吗?池晏就是她的孩子啊。”
这一番话语,仿若平地惊雷,在阎傲天心间轰然炸响,掀起了惊涛骇浪。
遥想当年,魔君阎傲天历经一番波折,终于从百里倾瑶的阴阳瓶中艰难逃出。
彼时,他发觉自身灵力仅剩三成。满心都是对未来的迷茫与失落。莫说是妄图复活魔尊姜妩,就是对上那妖后百里倾瑶也是毫无胜算。在这灵力大损的残酷现实面前,往昔的万般豪情壮志,此刻都如同那易碎的泡沫般破碎消散了。于是,他只能借酒消愁,在这魔界之中四处游荡,以此来排解心中的苦闷。
一日,阎傲天驾着祥云路过柏崖村与妖界交界之处的碧灵溪畔。
只见那溪边有一只虎豹妖,正被一只凶猛的赤炎金猊兽狠狠地欺凌着。那虎豹妖虽说灵力颇为低微,却毫不退缩,仍旧拼死反抗着,那股子倔强劲儿倒是让他有些侧目。
阎傲天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当下便毫不犹豫地降下云头,抬手便是凌厉的一掌,那凶兽瞬间便被击毙,倒地身亡。
那虎豹妖见有人出手相助,赶忙化形之后跪地诚挚道谢:“多谢前辈相助。”
而阎傲天在见到这化形后的虎豹妖时,不禁心头一凛。
只见那女子容颜秀美,眸如朗星,那微微蹙起的秀眉,眼中偶尔闪过的一抹倔强,竟都能让他恍惚间觉得仿佛看到了魔尊姜妩的影子。
也不知是那偶然间的心猿意马,亦或是酒精作祟,他竟稀里糊涂地做出了错事,欺辱了那虎豹妖池飞飞。
待得酒醒之后,他满心都是悔恨之意,赶忙将一袋灵石和一块魔君令牌拿了出来,交给池飞飞,并再三叮嘱道:
“此事是我对不起你,日后若有难处,可拿着此令牌去魔君殿找我。”
时光悠悠流转,两万余载的岁月悄然逝去,阎傲天早已将当初的那段荒唐往事抛诸脑后。却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会得知,那虎豹妖池飞飞竟然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让他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息。
阎傲天望着眼前的池晏,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缓缓开口道:
“你是飞飞的儿子,也是本君的儿子。我……我并不知你的出生,如今你娘亲又在何处?”
池晏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魔君父亲,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更多的却是陌生。
“她在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池晏冷冷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意。
两万年来,他独自一人在这世间苦苦挣扎,受尽了凄风苦雨的折磨,而造成这一切苦难的源头,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阎傲天听闻此言,心中亦是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道:
“本君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当初给了她令牌,说是若是有难处可来魔君殿找本君,却一直未见到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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