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率先下了马车,挽月紧随其后。

她美眸四处打量一番,才开口问道:“驸马,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杀人抛尸?”

“怎敢。”陈衡往前走着,伸手推开院子的木门。

挽月站在原地不动。

陈衡背对着她,声音冷硬:“不进来?”

“天黑,这山上有老狼,你若被狼吃了,皇上至多治我个护驾不力之罪,生死有命,总归不会累及家人。”

挽月心不甘情不愿跟了进来。

院内污秽遍地,鸡屎牛粪交错。

挽月嫌弃的踮着脚跟在后边。

一个婆子迎了出来,见到陈衡,顿时老泪纵横起来:“少爷你怎么来了?”

“奶娘,最近你母亲身体可有好转。”陈衡问道。

花婆婆哽咽:“多谢少爷每月都托人给老奴送来月银,我娘的病已经数十年,如今年迈体衰,恐是时日无多了。”

陈衡视线闪烁:“带我去探望。”

“这,只怕会冲撞二位。”花婆婆一脸难色。

“无妨。”

花婆婆把二人请进木屋里,房间简陋,床架柜子都已经褪色老旧,一看就是用了很多年。

床上躺了一位面色干枯似鬼,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空气中,时不时的散发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挽月用手捂着唇,退了出来,在一旁弯着腰干呕着。

从房间里,走出一个枯瘦如柴的老人:“小花你怎么带客人来这了,莫要吓到他们。”

花婆婆忙把二人请到草堂中:“惊到你们了吧?”

陈衡闭嘴不言,等着挽月作答。

挽月手脚无处安放,只觉得这里处处都是脏乱腌臜的气味:“什么味,这么难闻?”

花婆婆低头,一脸哀伤说:“我娘因病瘫痪在床二十几年,所以吃喝拉撒皆在房中…”

“别说了。”挽月一想到刚才闻到的可能是…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屋子岂不是腌入味?

难怪会那么难闻。

呕……

花婆婆:“我一时高兴,忘了分寸,竟将你们带了过去。”

“这与你无关。”

挽月眼眸扫向陈衡,质问道:“你带我来是何意?”

陈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她的话并不理会,反而问道:“老人家,这些年是何人在旁侍奉??”

花婆婆一脸惭愧:“这些年,一直是我爹照顾。”

挽月眼中大惊,问道:“一个大男人甘愿?”

所谓床前无孝子,更何况大难临头各自分的夫妻。

为什么?

会忍受二十几年,去陪伴一个满身秽气恶臭之人。

花婆婆看出她的疑问,余光瞥了一眼陈衡,然后得到示意,这才说道:“老身父母年轻时,感情甚笃。”

“初时十年因爱而相守,再十年因情分而相伴。”

“岁月悠悠,直至最后唯余恩情,才会面临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挽月面露疑惑:“爱?”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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