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离得远些的颜啸祯已经喊起来:“继泽?”

少年原本惊惶的眼睛在看见颜啸祯时,赶紧大喊:“爹,爹!救我,你救我啊!”

田佳滢眼睛瞪得老大:“是他?害死昌儿的是他?”

中年男子挣扎中看见了楚瑾浔的脸,错愕之后,他狐疑地问:“安王?”

接着又赶紧说:“殿下,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将我抓来这个地方?”

那天在万峰山,他被神秘的黑衣蒙面人抓了,当时,心里又急又慌,还以为是六皇子卸磨杀驴,要把他灭口。

后来他被关在一个废弃的屋子里,没人理他。

一直到今天,他突然就被人打晕,带到了这里,醒来时,角度问题,没有看见颜继泽,此刻,他已经稍稍回过味来。

他没有与颜继泽交流,只是看着楚瑾浔,好像要寻求一个答案。

颜啸祯看着颜继泽的眼神刚开始很复杂,接着,就变成了滔天的怒意。

因为他的出生,因为张柔和她的姘头想让他变成自己唯一的儿子,不但给自己下了绝子药,还杀了他唯一的儿子。

想到曾对他倾注的心血和爱意,颜啸祯就越发愤怒。

楚瑾浔轻笑了一声:“榆先生,本王与你的确无怨无仇。不过,这位颜侯,帮了本王一个忙,所以,本王答应他和他的继室,要把你和你的儿子送到他们面前!”

榆先生眼神闪烁,急速地思索着对策,他想起来了,威远侯好像是安王的老丈人来着。

他语气十分恳切:“颜侯,我与你们互不认识吧?为何要见我?你遭遇不幸进了大狱,这可与我无关呀!”

他还很无辜又很迷茫地对田佳滢说:“这位夫人说我害死了人,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在下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田佳滢眼里的仇恨几乎凝成实质。

这个时候,哪怕张柔夺走了颜啸祯的宠爱,让颜啸祯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杀了她儿子的仇人就在眼前。

她冲着颜曦宁喊:“把他弄进来,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那疯狂的样子,让榆先生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对楚瑾浔说:“王爷,在下只是书生,平生没有害过人,若这位夫人杀我,那是动私刑,王爷你一定是不会允许的,对吧?”

楚瑾浔笑了一声:“榆先生太谦虚了,你一张嘴,就不知多少人枉死。十七年前,你投靠定国公,为了交投名状,你定下计谋,将户部郎中一家冤死,从此得到定国公的赏识。”

他的声音渐冷:“自此,你就成为定国公的一把刀,只要他想对付谁,除掉谁,你都能给他定好计谋,不管对方是不是有罪,你都能让他有罪!后来定国公将你引荐给六皇子。你成为六皇子的幕僚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你是书生没错,可你手上沾染的鲜血,早已数都数不清。”

榆先生惊惧地看着把他老底都揭干净的楚瑾浔,突然福至心灵:“这些年,你闭门不出,从不参与朝政,也不参与国事。原来这些都是假的,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清楚!六殿下被你骗了!我之前就提醒过他要小心你是装病,可他不听我的,哈哈哈哈。”

颜啸祯在沉默许久后,说:“把那崽子给我,我若能亲手除了他,死也瞑目!”

榆先生一直装着与颜继泽并不认识,此刻,他忍不住喊:“威远侯,虎毒不食子!”

颜啸祯声音苍凉又讥讽:“虎毒不食子,可别人的儿子,为何食不得?”

榆先生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威远侯已经知道真相了,他也再瞒不住,他赶紧说:“殿下你说的那些我都承认,我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是,可是泽儿他还是个孩子,他没犯事,他是无辜的呀!”

“你这个儿子可不无辜,他把你阴毒的心思学了个十成十,小小年纪。手上就沾了四条人命。其中有两条人命,不是你善后的吗?哦,对了,另两条人命,是颜侯善后的。”

楚瑾浔淡淡吩咐:“都是罪大恶极的将死之人,把他们四个人关在一间!”

璟风把一间大一些的囚室打开,将榆先生父子扔进去,又把颜啸祯和田佳滢扔进去。

田佳滢都没有站稳,就先扑向榆先生。

榆先生说什么手无缚鸡之力,只是读书人,但他学过君子六艺,他的儿子也学过,而且受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田佳滢显然弱势。

不过,威远侯毕竟是当过将军的人。

这里他们都没有武器,赤手空拳扭打在一起。

楚瑾浔转头对颜曦宁笑:“这种菜鸡互啄,咱们就别在这里看着了。宇文丰已经备好茶点,咱们上去休息!”

两人相携离开。

囚室中四人打得难舍难分,早已经没精力去顾别的了。

第二天宇文丰派人给楚瑾浔送信,四个人已经死了三个,活着的那个是颜啸祯。

据说,囚室里的状态着实凄惨。

手中没有武器,他们把自己身上能用的武器都用上了,用牙齿咬、用指甲抠、抓头发、揪耳朵,无所不用其极。

颜继泽是被生生咬断了脖子死的,榆先生身上被咬掉好几块肉,死的时候血肉模糊。

田佳滢被抠掉了一颗眼珠,打断了几颗牙齿,手指被扳断,头发都差点被拔光了,头皮上都是血。

颜啸祯仗着学过武功,得以最后保全,但在混战中,也受了些伤。

当然,等待他的,也不会是什么好日子。军器监案,他没等来可能的流放,被判的是秋后问斩!还可以苟延残喘几个月之后,再一刀断头。

早在六皇子事败被赐毒酒,尸体运回京城时,六皇子府上下人等就全都下狱,这几天,六皇子党,砍了一批又一批。

颜雪琪没被砍头,只是同样被灌了一杯毒酒,也算是全了皇家颜面。

威远侯府自此不复存在!

第四天,回春神手便悄悄地进宫了。

永熙帝什么也没说,只让他给自己把脉。

回春神手的脸色当场就变了:“皇上,臣不过离开一年多,你怎么会是中毒之相?”

“能治吗?”

回春神手捋着胡子皱眉沉思,一不小心把胡子拉掉了好几根。他苦着脸:“皇上这毒十分刁钻古怪,臣得先寻找毒源。”

“朕知道药源!”永熙帝将药源说了。

回春神手眼睛睁得老大:“清风断脉散,竟是清风断脉散!皇上你怎么会中这种毒?这毒,无解呀!”

“无解?”

回春神手顿了顿,脸现惭色:“除非找到赛扁鹊,这人对于解毒很有手段。如果说这天下还有能解除清风断脉散的人,那一定是赛扁鹊!”

永熙帝拧了拧眉,说:“你来看看这个药方!”

将赛扁鹊写的药方给回春神手看。

他看了一眼,眼里一片惊异之色:“这这这似乎能解清风断脉散!”

“朕将药方给你,你能炼制解药吗?”

回春神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并不是有药方就能解毒。药方只是基础的药材所需。普通的药,普通的人熬煮一番,喝下去就是了。但是,能上《天下奇毒全鉴》和《毒经》的毒药,解药即使有药方,一般人也炼制不成。需要高手用特殊的手段,特殊的方法,特别的火候,才能制出来。皇上既有药方,可让写出这药方之人炼制,方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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