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以为在朝中孤立无援的太子,竟然有不下于四分之一的朝臣是支持他的,而且随着楚瑾浔临朝以来,这些人还在不断增加。
他们以为对朝事不了解的太子,对治国理政之道比他们还要熟悉,面对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暗中刁难,他不动声色,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沉稳的行事作风,一一化解难题。
楚瑾浔理政后的第一件国策制定,便是关于税收。
他要改革税制,并制定了一套税案。
这触动的可是大部分人的利益,一时,很多人联合起来“据理力争”,只是,他们那么多张嘴,楚瑾浔只是几句话,就让他们哑口无言。
他们从不知,这位新太子言辞之犀利,洞察之清晰,反应之敏锐,眼光之长远,远超他们的想象。
今日就是这税制是否实行的定论之时。
晨光透过朱漆雕花窗棂,洒在金銮殿内,照亮了一众大臣们神色各异的面庞。今日朝议,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户部尚书刘崇率先出列,他年逾花甲,面容清瘦却目光狡黠,拱手说道:“殿下,臣以为,现行赋税之法乃祖宗成例,历经岁月检验,不可轻易变更。如今各地虽偶有灾患,但只需微调,便可维持国用。若贸然改革,恐动摇国本,引发动荡啊。”
说罢,他微微侧目,眼神扫向身旁几位大臣,那几位心领神会,纷纷点头附和。
礼部侍郎王焕紧接着上前一步,他身形微胖,衣着华丽,话语中带着几分傲慢:“刘大人所言极是,殿下您初涉朝政,虽心怀壮志,但这税赋之事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言辞间虽恭敬,却隐隐透着对楚瑾浔的质疑,似乎在暗示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不懂朝局,贸然行事只会带来灾祸。
楚瑾浔端坐在椅上,神色平静如水,深邃的眼眸中却透着洞察一切的光芒。
他静静地听着这些反对之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这些大臣们狭隘心思的了然,也有胸有成竹的自信。
待众人的议论声稍歇,楚瑾浔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目光缓缓扫视全场,所到之处,大臣们的声音渐渐低落,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唯有阳光洒落在金砖上的细微声响。“诸位大人,”
楚瑾浔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坚定,“本宫深知税赋乃国之命脉,不可不慎重对待。然而,现今之税收制度,弊端尽显,已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
他踱步向前,双手背于身后,继续说道:“就拿这底层百姓来说,去岁麟州章泽郡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卖儿鬻女者不计其数。可朝廷的赋税减免政策却层层受阻,未能真正惠及于民。为何?”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目光所及之处,好几人都不敢与他直视。
“只因现行赋税制度繁杂冗余,各级官员借机中饱私囊,使得本应救济百姓的钱粮被层层克扣。长此以往,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国家根基又怎能稳固?”
楚瑾浔的目光落在户部尚书刘崇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犀利:
“刘大人,据本宫所知,去年户部统计的田赋收入看似充盈,但实际落入国库的却不足七成,那三成去了何处?想必大人比本宫更清楚吧。”
刘崇脸色微变,额头冒出细密汗珠,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辩驳。
楚瑾浔并未停留,转身面向众人,提高了音量:“再看这国家财政收支,军费开支连年攀升,却因兵器陈旧、军饷拖欠,致使军队战力下滑;水利设施年久失修,每逢洪涝旱灾,损失惨重;而各级官员的俸禄赏赐却有增无减,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故而,本宫提出的改革方案,旨在精简赋税流程,去除中间冗余环节,确保税收能够足额、及时地进入国库,以充实国家财政。同时,降低百姓的田赋,减轻他们的负担,鼓励农耕,保障民生之根本。”
楚瑾浔的话语掷地有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他引经据典,从历代贤君的治国方略到今朝的实际国情,深入浅出地阐述着改革方案的可行性和长远意义。
提出反对意见的并不一定是有私心,其中也不乏一些守旧的老臣,听了楚瑾浔的话,他们沉默着,开始重新审视这位年轻太子的提议。
“殿下,您的方案虽好,但实施起来困难重重。这触动的乃是各方利益,恐会引发朝堂震荡,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楚瑾浔微微拱手,神色坚定地回应道:“张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父皇委本宫以重任,本宫自当兢兢业业以谨行,勤勤恳恳以恪守,但也不能因此墨守成规,裹足不前。”
“本宫以为,在座诸位都当以天下苍生为念,本宫愿与诸位大人携手共进,共同克服困难,推行改革,还望各位大人能够以大局为重!”
原本就支持楚瑾浔的朝臣们自无异议,还有一部分被他说服,另一部分观望着的,随着楚瑾浔对这套税制的全面探讨,又看着他坚定的神色,众臣也知道,这件事无从更改。
有人暗想:太子殿下推行的时候遇到阻力就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必然会知难而退了。他们也不必在这里做恶人。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楚瑾浔安排下去的人对推行这件事真正做到了,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原本以为会遇到阻力,可百姓们都很支持。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阻力,只是那些已经微不足道了。
楚瑾浔做的第二件事,是开恩科。
去年科举,原本应该再过三年。
但先是二皇子的倒台,他的人被贬的贬,罢的罢,朝中已经少了一批官员了。
接着是楚昀琰谋逆,他杀了不少人。清查之后,几乎连根拔起,朝中又少了一批官员。
大把的官位空缺,虽说楚瑾浔也愿意精简冗员,将那尸位素餐之辈清查出去。但正常的运转,所需要的官员还是不能少的。
开恩科又面临着准备工作,公布天下。
相较于税制改革,开恩科反倒没有多少人反对。
因这是为选才而开,所以这恩科的时间定在十月,所有举人皆可参与。这相当于为那些落第的举人又加试一场。
同时,他从国库中拨银子令各地兴建书院,并减免束修,与此同时,在太子妃颜曦宁的建议下,甚至开办了女学。
随着一项项事件的进展,楚瑾浔在操纵已经建立了绝对的威望。
当然了,他的一项项举措,都会形成文字,派人报备给颐瑞行宫的永熙帝。
因着他事无巨细的禀告,折子相当的多。有时一天要送一次,一次几十本。
永熙帝在颐瑞行宫可不是为了为朝政操心的。
刚开始他还翻看那些折子,了解一下朝事,发现楚瑾浔这样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朝中无大事发生,那些臣子们没有作乱,楚瑾浔这个太子似乎当得还挺惬意。
楚瑾浔在折子上言辞恳切,说自己监国以来,方明白父皇当日何等辛苦,能为父皇尽一份孝心,他很荣幸!但却又委婉地询问,父皇是否可以早日还朝,朝事繁多,着实费神疲累,他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实是感觉有些撑不住。
永熙帝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撑不住才好呢。
不过,也不能就撑不住,至少也要帮他撑两年。
于是写了一封勉励的信件过去,慈爱关怀溢于字里行间。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信任楚瑾浔的,他的暗卫们和朝中的眼线,自会把消息递来。
永熙帝越看越放心,这真是一把好刀啊,他一定不知道自己只能活两年了吧?还以为自己是真心立他为太子,惶惶恐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丝不苟地埋头苦干。
接下来,楚瑾浔派人送来的折子,他偶尔看看。但大多时候都是不看的,因为尽管他已经不在操心朝事,在安心休养了,那毒好像还是侵入了他的肺腑,让他精力一日不如一日。
派人跟着赛扁鹊的暗卫传来消息,赛扁鹊在很努力地寻找灵虚草,并没有敷衍他。
而朝中也不用他担心,他只消等到两年后养好了身体再回去接手朝政就行。
没人掣肘,楚瑾浔改革了税制,改革了商制,改革了军制,改革了官制,原本的都察院,现在已经忙得飞起。
朝中一早就有吏治腐败、赋税沉重、边防松弛等各种现状。
楚瑾浔令都察院制定一套官员考核制度,对全国官员进行全面考核,严查贪污受贿、徇私舞弊等行为。
不论是外放官员还是朝中大臣,或是京中勋贵权臣,只要查处出贪赃枉法的事,一律严惩不贷。
楚瑾浔自己也忙得飞起。
虽说他没当上太子时,朝中就有四分之一是他的人,另四分之一是可以拉拢的人,还有四分之一是中立的人。
剩下的四分之一,在楚昀琰谋逆时,已经清掉了。
然而,许多事情也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君弱则臣强,政令难通,久了就被无视,会沦为傀儡。
君昏则臣奸,不能明辨是非,就会被臣所蒙蔽,久了闭塞视听,
君强臣才会敬畏,君明臣才会贤良,君正则臣忠,君勤臣自奋,君勇臣敢随。
那些或因循守旧、或心怀鬼胎的臣子,得用不同的方法来应对。
永熙帝教的那些帝王术,如何平衡朝堂,如何洞察人心、操纵权柄,楚瑾浔没用,他有自己的方法。
在楚瑾浔成为太子的第九个月,有大臣开始奏请他可以纳良娣了。
如今他还只有一位太子妃,膝下更是空虚,还没有子嗣,应该多开枝散叶。
老臣上前一步,言辞恳切,拱手说道:“殿下,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殿下肩负着传承皇家血脉、延续国祚之重任。今殿下仅有一位太子妃,子嗣之事尚悬而未决,臣等忧心忡忡。纵观古今,历代贤明之君皆注重子嗣繁衍,以保江山社稷之稳固。殿下当以社稷为重,广纳良娣,充实后宫,为皇家绵延子嗣,此乃大义所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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