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皇上要动她的母族了,那更容不下她了。

很快,凤仪宫的宫人真的就屈打成招了,确实是皇后给皇贵妃下了毒,就在皇贵妃吃过的那盘糕点里,加入了夹竹桃的花粉。

“不,本宫没有下毒!本宫怎么可能那么蠢!”皇后嘶喊着,让胡太医去验那盘糕点。

张总管就把糕点端给胡太医。

胡太医拿起宋令怡咬过的那块糕点闻了又闻,还用银针试。

只是他拔出银针时,皇后和众嫔妃的视线都被遮挡了,唯有高位上的皇上和宋令虞看到了。

那银针没有黑。

胡太医也没在糕点上闻到什么夹竹桃花粉的味道,他在那一刻抬头看向皇上和贵妃。

胡太医很快收回目光,说得话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回禀皇上,皇贵妃吃过的这块糕点里,确实被掺了含有毒的夹竹桃花粉。”

“不!不可能!”皇后惊慌地扑过去,不惜夺过那块糕点,要亲自吞下去试毒。

但张总管已经在湛淮玦的示意下,拖住了皇后。

胡太医快速把那块糕点收入袖子里,皇后娘娘,皇上就是要屈打成招,要定你的罪,臣也没办法。

“来人,把皇后送去行宫。”帝王一身威仪,眉目冷戾。

“皇贵妃无故处罚嫔妃,剥去她的服制,降为侍御,她这样的人教导出的太子也不堪大用,一国储君怎能有这样的生母?传朕旨意,废太子为庶民……”

嫔妃们胆战心惊地跪着,皇上让皇后搬去行宫,那跟废了皇后也没多大的区别了。

而皇贵妃也不算无故处罚贵妃,可一个没有母族依靠的女子,只要帝王厌恶她,她哪还有活头?

湛淮玦要废太子那更容易了,毕竟谁都不希望已经被覆灭的宋家的血脉,还占着太子之位。

所以从另一方面说,皇上亲自废了太子,或许对皇贵妃和太子还是一种恩赐?

后宫女子争斗,很少是因为爱皇上,而是为财富、地位和家族荣耀而斗。

相反,皇上贬谪嫔妃,也意味着皇后母族已经没有了用处,他要动其母族势力了。

湛淮玦这是在向姚家宣战!

皇后怔愣地瘫跪在地,很久都没回过神,皇上要对姚家出手了。

不,皇上这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姚家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只手遮天,其派系党羽遍布各地,皇上动姚家,无疑是自寻死路。

她不慌。

她等着。

她只是去行宫暂住几天而已,要不了多久皇上就得亲自去行宫,低声下气求着她,将她迎回宫。

宋令怡听到湛淮玦把管理后宫之权交给了宋令虞,以后这后宫以贵妃为尊。

宋令怡歇斯底里,宋令虞给她下毒的一句话还没喊出来,就被胡太医看似救治的银针,一针给她扎得昏死过去。

“皇上,臣妾想为王昭仪求个恩赏。”宋令虞来到湛淮玦面前,福了福身。

湛淮玦猛地站起来,拉住宋令虞,看了一眼被打了一板子,裹着衣服的王昭仪,柔声对宋令虞道:“我没有碰过她。”

“因为她爱慕你,我过去跟后宫嫔妃逢场作戏时,就经常去她宫里。”

“她那里收藏了你的很多墨宝,她最喜欢读你的诗、临摹你的画作,曾经你的策论她都一再研读分析。”

“她的棋风也很像你,弹你曾写的曲子,弹得特别好。”

“阿虞,她那么喜欢你,我都要吃醋了。”

“给她贤妃之位好吗?让她以后唯你是从,给你作伴。”

“以后这后宫的一切都是你说得算,不用问我。”

湛淮玦打横抱起宋令虞,走出去时经过嫔妃们身边,那些嫔妃即便跪着也各有姿态,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湛淮玦的目光却始终没看他们一眼,心里眼里装得只有怀里的宋令虞,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玄色衣袍掠过去,步伐稳健地离开。

嫔妃们看着帝王高大神武的背影,有嫉妒的,有惊惧的,也有出神的,还有羡慕的。

在这些嫔妃里,不乏被帝王盛宠过的,各自都以为帝王很喜欢对方,事实只有那些被宠的嫔妃自己清楚。

但因为尊严、地位和家族得到的好处,他们当然不会让旁人知道,帝王对自己的宠爱只是一种假象。

她们心照不宣地配合着帝王。

此刻她们看着帝王对贵妃这般,才知道原来帝王爱一个人是这样的。

她们第一次看到向来冷情的帝王,眉眼间的柔情和笑意,看着他单膝跪地仰望一个人,看那般珍视地抱起一个人。

湛淮玦抱着宋令虞离开后宫,回到乾清宫,属于皇后的凤印之类的,已经全都送到了宋令虞面前。

宋令虞心里想得是贵为皇后又如何?

当她不再有价值,其母族被帝王厌恶准备铲除时,帝王想废她,还不是就这么轻易地废了。

这个时代,女人只能依附男人。

而在这后宫,只有得到了帝王的宠爱,才能过得好。

可帝王的宠爱,又能维持多久呢?

湛淮玦传了膳。

宋令虞倾身凑过去在湛淮玦胸口闻了又闻,让湛淮玦一阵紧张,以为自己身上是有什么味道。

宋令虞却说,“攻玉,先更衣吧,虽然你身上很香,但沾染上了一点血腥味。”

又撩他!湛淮玦喉结滚了又滚,想抱宋令虞,怕她嫌弃,就去内殿换了一身衣服,简单洗漱。

他把也更衣过的宋令虞抱到腿上坐着,脸就往宋令虞的脖子上埋,深深吸了一口,线条凌厉的面容上一片沉迷,“男人怎么会是香的,不都说臭男人吗?”

“阿虞才是香的,以前我不明白阿虞为什么会这么香,现在明白了。”

宋令虞把湛淮玦拉出来,捧住他的一张脸,“谁说男人不香的?皇上不仅香,长得还很好看。”

他跟废太子毕竟是兄弟,长得自然有几分相似。

宋令虞这么看着,脑海里就闪过废太子的脸,以及跟废太子那乱情的一晚。

湛淮玦在宋令虞眼中看到自己的脸,他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貌,生来尊贵,如今更是富有四海。

就算他外貌丑陋,同样被世人敬畏膜拜,天下美人趋之若鹜。

但宋令虞这么说,他就庆幸自己长得好看,不仅只有女为悦己者容,往后他会很注重自己的脸,在穿衣打扮上都按照宋令虞的喜好来。

用完膳后,湛淮玦没有去批阅奏折,黏着宋令虞,“下午你要做什么?我陪你。”

“不知道,有点累,但年轻人不能总是躺着睡觉,毕竟死后就能长眠了。”现在宋令虞管理后宫了,按理说也很忙,但她暂时并不想理会那些。

湛淮玦面对面把宋令虞抱起来,来到御书房的书案后坐下,在宋令虞耳畔吐着潮热的气息,“那你陪着我好不好,嗯?”

跟以前一样,为他批阅那些奏折。

“好。”宋令虞应着,调整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趴到湛淮玦肩上。

结果,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湛淮玦侧头看了一眼,失笑,面上满是宠溺,保持着那个姿势抱着宋令虞。

张总管在一旁伺候笔墨,他翻看着奏折时顿了顿。

人没动,只低沉地吩咐,“查一下贵妃是怎么给宋氏下毒的,不要让第三人知道了。”

张总管心里一惊,他没想到宋氏的毒是贵妃下的,皇上用的却是祈使句,并且让他秘密进行。

这说明即便皇上知道宋氏的毒是贵妃下的,他不仅不治罪贵妃,反而要为贵妃“毁尸灭迹”。

张总管也很好奇,贵妃刚入宫,在后宫并没有自己的势力,不可能把人安插到皇后宫里,或者说不可能这么快就收买了皇后的宫人。

所以她在凤仪宫,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让宋令怡通过吃那块糕点,自己把毒吃下去的,且那糕点上验不出毒?

圣誉六年春,万物复苏。

草原霸主耶律朴拙带着自己的臣子来到南昭,晚上帝王在宫中设宴。

除了文武百官外,还有皇室和高门的各贵女,是为了给耶律朴拙和亲。

皇后形同被废,如今后宫以贵妃为尊,因此湛淮玦携着宋令虞坐到高位上。

耶律朴拙还是戴着面具,位居丞相之位的姚父姚大人严词厉色,要求耶律朴拙摘下面具。

耶律朴拙坐在那里,深绿色的眸扫过高位上的湛淮玦后,停留在湛淮玦身侧的宋令虞身上,嘴角微勾,“本王可以摘下面具,除非南昭的贵妃娘娘也取下面纱。”

宋令虞今晚的确戴着面纱,至于原因,耶律朴拙话语讥讽又挑衅,“听说原本南昭的皇后是姚丞相的嫡女,因为下毒谋害废太子和其生母,而被送去行宫,形同被废。”

“如今后宫以宋贵妃为尊,宋贵妃既等同于一国之母,为何会见使臣要戴着面纱?还是说,宋贵妃只是南昭皇帝你金屋藏娇的玩物?”

湛淮晏的目光,于半空中和湛淮玦森冷的视线,对上了。

——————————【作者有话说:湛淮晏:我现在可是龙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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