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考试,吕程还是有点紧张。拿到试卷,吕程没有急于答题,他按照政治辅导“大师”的说法,先把后面的大题浏览一遍。吕程暗自庆幸,五道大题中,竟有两道题的相关知识点,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一道是个税改革,一道是辛亥革命一百周年。
“大师”说辛亥革命是今年的必考题,吕程当时还不相信。所有人都能猜到的必考题,出卷老师怎么会不知道?出于反应时政的需要,随便出一道单选题或多选题也就差不多了,不太可能出一道送分的大题。没想到,还真出了一道十分的大题。
个税改革的大题,“大师”倒是没说必考。“大师”将去年的所有大事一一罗列,严格筛选,逐个分析,排列次重点顺序。第一是“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中国农村扶贫开发刚要2011-2020》”,第二是“利比亚撤侨”,第三是“天宫一号与神州八号的对接”,第四是美国的“占领华尔街”运动,第五才是个税改革。“大师”之所以把它排在第五,是因为“大师”对第一更有信心。总要考一道民生主题的大题,一旦考了,农村扶贫责无旁贷。考了农村扶贫的大题,个税改革顶多考一道选择题。看来“大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农村扶贫”面向农村,“个税改革”面向城镇。随着中国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城镇人口已经超过农村人口,主次矛盾已然转移,“大师”落伍了。好在吕程把几件大事都按照“大师”的解说做了充分的准备,知识点套上,分数也就十拿九稳了。
回到开头,开始答题。单选题,多选题,快速做完,绝不停留,不十分确定的就标记一下。来到大题,吕程先把两道有准备的题目做完,再去生拼硬凑剩下的三道大题。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凡是能沾上边的知识点都往试卷上堆砌。答题卷上给每道大题留有一页空白,吕程全都写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空隙。最后再回过头来琢磨选择题。单选题简单,一道题一分,不必纠结;多选题麻烦,一道题两分,少选还能得一分,多选一分不得,必须格外小心。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吕程对自己的答卷很是满意。交卷后,他急于去找刘露,与她分享他的喜悦。来到二楼,刘露正在楼梯口等他。他们很自然地牵手,一起下楼。刘露比他还要激动,说他们老师猜中了三道大题,“中国影响力”、“个税”和“辛亥革命”。竟然比他还多一道。刘露说她很快就做完了,没想到第一场考试会这么顺利。吕程也为她高兴。原来他们报了两家不同的辅导班,难怪上视频课时也从未遇到过。
下午考英语,刘露知道吕程的英语一向不好,进考场前还在为他鼓劲。走出考场,刘露一字不提英语考试的事,只说明天就要考数学和专业课了,那才是重中之重,两门课三百分,又是最容易拉开差距的科目。吕程也不再关心英语,考完就过去了,他的英语水平一向不好,考试分数也一向很稳定。他估摸着,能及格,却也难上七十,够了。
刘露对数学有点担心,她说根据辅导老师的判断,今年的数学试卷会很难,因为已经连续两年简单了,所以今年,可能会比两年前的还要难。吕程说都一样,你难,别人也难,太简单了,大家都考一百五十分,还有什么意思。刘露说她的数学不好,去年的真题那么简单,她才考了一百三十分,若是难了,她怕连一百分都考不到。吕程说他做真题的分数也大多分布在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之间,去年真题的分数好像只有一百二十七,差不多了,总不至于要考一百四十加吧!其实,他去年的真题,真的考到了一百四十加。
不曾想,今年的数学试卷并不难。吕程稳扎稳打,很快做完了单选题和填空题。很有把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根据以往的答题经验,即使有失误,也不会超过两题。
正当吕程信心十足的时候,却被第一道大题给难住了。证明两个函数在一个区间里的大小,最通用的方法就是将两个函数相减,证明新函数的单调性,并证得其在规定区间里的最小值大于零,或是最大值小于零。可这道题,吕程反复推导了两遍,对新函数求导后,还是判断不出其在规定区间里的正负。怎么办?怎么办?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吕程卡在这里止步不前,额头不觉冒出冷汗。吕程知道,他的求导过程不会有错,两次计算都是一样的结果,可怎么会这样?难道还有别的解法?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吕程匆匆写上新函数的求导过程,果断放弃,转而做下一道题。下一道题不难,可他因为紧张,右手总是颤抖,字都写得不顺畅。他连续甩了五次手腕,才把第二道大题写完。第三道大题与第一道大题类似,看上去简单,做起来不简单。吕程推导了五分钟,没有结果,果断放弃,继续往下。第四道大题,第五道大题,第六道大题。吕程连续做完三道大题,自信心倍增,却在第七道大题上又卡住了。也是一道很普通的题目,知道一个矩阵二次型的解,求矩阵中某个字母的值。一番推导后,列出一个一元三次方程,方程的解一眼就能看出来,可吕程就是解不出来。五分钟,还是五分钟,暂时搁置,继续往下。最后的两道大题考的是《概率论与数理统计》,最简单的一块内容,吕程很快就做完了。他有点后悔,应该从后往前答题,先易后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间都耗下去了,还有三道大题没做。
吕程看一眼手表,只剩下四十五分钟,两个多小时,怎么就过去了?吕程来不及多想,回到第七道大题,不再详细求解那个方程,直接写“求解得”,写出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后面的两小问在此基础上很快完成。回到第三道大题,幂级数的收敛性有多种解法,吕程从最简单的方法开始,一种不行就换另一种,绝不纠结于某一种。三种方法试过,吕程又回到第一种最通用的方法,重新推导一遍,逐渐有了思路。不能拘泥于显而易见的形式,有些公式看似复杂,仔细分析后还是能够得出结论,问题迎刃而解。
吕程再次感受到真题与模拟题的不同。真题重在灵活,不拘于形式,多采用通用解法。模拟题则往往陷入某一种复杂而少见的解法中,难而不灵活。这也是他买了一套模拟题,做过两张试卷后就不再往下做的原因,只把那些填空题和选择题做完,以训练速度和准确率,大题还是以真题为主,前后做了三遍。现在看来,他的复习思路是对的。
还剩下最后的第一道大题,时间也只剩下十五分钟。有了其他大题做支撑,吕程已经不再慌张。回到真题灵活的本质上,他把思路仍然放在通用解法上,先建立新函数,再对新函数求导。一次求导看不出结果,何不再来一次求导?一次求导求单调性,两次求导求极值,只要能证明在那个规定的区间里,新函数的极小值大于零,同样可以得证。
最后十分钟,吕程奋笔疾书,不再演算,直接在试卷上求解,即使得不到答案,求导过程也能得分。吕程赌赢了,他写上最后两个字“得证”,看看时间,还有一分钟收卷。吕程检查一下姓名、准考证号,又把单选题、填空题的答案与答题卡上的内容对一下,没有抄错。放下笔,响铃了,手心已经冒出一层汗水。吕程深深呼出一口气,结束,至少,都做完了!
走出考场,去找刘露。楼梯的拐角处,吕程看到,刘露正一脸沮丧地站在阳台边。猜到她可能也被第一道大题给绊住了,吕程收敛笑容,默默地走到她身边,心情沉重地看向远处,不主动说话。
刘露主动问他:“你第一道大题做出来没有?”
吕程深深叹口气,摇摇头,还是没说话。
刘露抱怨:“怎么第一道大题就这么难,不应该是由简入难吗?”
吕程说:“他们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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