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抑郁严重的李渔,悲愤之下用鲜血留下一份控诉谢娇月的遗书。就在谢娇月被曾岸杀害的那个夜里,李渔也跳河自杀了。

妹妹李霏在看到姐姐的遗书后,她悲痛得一夜之间白了发。这几天,李霏一直在找机会报复谢娇月。

但谢家没有公布谢娇月遗体的位置,李霏只能等。

终于,她等到谢娇月被下葬,第一时间跑去泼了狗血。

“张女士。”

王警官语气冷冰冰的,“谢娇月害得李霏姐姐含恨自杀,李霏往她墓碑上泼狗血,也不过分。”

“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小姑娘一夜悲白了发,也不容易。”

张湘只以为那狗血是黑粉们泼的,所以才敢报警处理。

哪想到,警方调查出来的真相,又是一桩谢娇月的黑料。

张湘脸皮再厚也不敢再追究李霏的责任。

王警官走后,张湘有些无力地靠着床榻的枕头,她脸色尽显颓然。

是她错了...

小时候的娇月跟行云明明也是很懂事,很善良的孩子。

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仔细想来,似乎是从家里富裕起来,跻身东洲市豪门之流开始,一切就变得不同了。

有钱以后,谢明宗跟张湘两看相厌,开始在外面养年轻小姑娘。

而张湘忙着跟谢明宗吵架怄气,跟那些小姑娘撕逼,完全忽略了对娇月的教育。

后来,她又爱上了秦修...

中年女子二度开春,那就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就更疏忽了对子女的教育和关心。

那几年正是女儿塑造三观的关键时期。

如果她真的关心在乎娇月,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娇月长歪了呢?

若能早知道,就能早些帮她改正...

“是我的错...”

张湘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她哽声哭诉:“是我害死了我的女儿,是我没有教育好她啊...”

*

黎熹站在房门外,面无表情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姜晴空也过来了,见黎熹站在房门外却不进去,她直接将门拧开,“进来吧。”

一抬头,瞧见张湘靠着床头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姜晴空冷笑起来,“哭有什么用?你把眼睛哭瞎,你的女儿也不会回来。”

“天底下就你跟谢娇月母女情深?那些被谢娇月害过的人,他们该找谁哭去?”

没有外人在,姜晴空都懒得再演好人了。

张湘擦掉眼泪,刚想跟姜晴空对骂,在看到站在姜晴空身后的黎熹后,她顿时闭紧了嘴巴。

须臾,张湘才没好气地说:“你来做什么?”

黎熹倒也坦诚:“听说你脑溢血住院了,我来看你笑话。”

“...”张湘被噎得忘了该怎么接话了。

姜晴空听到这些话倒是不觉意外,她指着墙边的沙发提醒黎熹:“坐着聊吧,站着多累。”

黎熹走过去坐下。

姜晴空给她倒了杯水,“你们先聊着。”

顿了顿,姜晴空又说:“聊完后,记得去楼上看谢行云的笑话。”

听到这些黑心肝的话,张湘气得身体都在颤抖。

黎熹点头,“行啊,反正来了,索性就一起看...”顾淮舟还有两个小时才下班,够她慢慢看笑话了。

姜晴空走后,黎熹看向气得发抖的张湘,好整以暇地开口:“听说谢行云差点在车祸中被炸死,是姜晴空冒死将他救了出来。”

“你跟谢行云双双倒下,一病不起,就连谢娇月的葬礼都是姜晴空操持的。”

“现在东洲市豪门家庭的贵妇人们,都在夸你们谢家找了个勇敢贤惠又能干的儿媳妇呢。”

“张阿姨,谢家能娶到姜家小姐,是你们的福气。”

黎熹算是把阴阳怪气这四个字玩明白了。

如果言语伤害有实质,张湘此刻应该已经被戳成了筛子。

张湘深深吸了口气,压下胸腔内强烈的铁锈翻滚气息,咬牙切齿问黎熹:“是你在背后指点姜晴空?”

“没有哦。”黎熹可不背这个锅,她说:“以前的姜晴空只是有些恣睢,但还没有到丧尽天良的地步。”

“是你们母子三人联手杀死了从前的姜小姐。”

“如今的谢太太,跟你们倒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一样的坏,一样的心肠歹毒。

“行云的确做过对不起姜晴空的事,可姜晴空不是被救了回来?”

“但她却害死了我的娇月!恐怕就连行云的车祸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张湘痛心疾首地朝黎熹咆哮:“论心狠手辣,姜晴空才更厉害!”

“张阿姨,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黎熹替姜晴空打抱不平:“若不是谢娇月犯下那些罪行,姜晴空又怎么能伤害到她?”

“况且,杀了你女儿的人是曾悦的哥哥,往你女儿坟墓上泼狗血的人是李霏。”

“他们,可都是被你女儿害死的受害者的至亲。”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女儿死了,张湘心里能不恨吗?

“黎熹,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黎熹耿直地点点头,“我当然得意啊。”

“让谢明宗终身监禁不得自由,让你中年丧子余生都将生活在悲苦中,让谢行云失去了财富跟健康。”

“这些,是我亲自为谢家满门设计的结局。”

“张阿姨,你可满意?”

闻此言,张湘如遭雷劈。

他们谢家每个人的结局,竟然都是黎熹主导的?

“谢明宗身边那个出卖了他的小狐狸精,是你找的人?”

黎熹没有否认。

张湘又狐疑地问道:“那我跟秦修的事,也是你曝光的?”

黎熹嘴角露出了一抹赞赏的笑意。

“娇月房间那个保险柜的秘密,也是你告诉姜晴空的?”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为什么啊黎熹?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你才是真正的黑心肝!”

“你问我为什么?”黎熹起身走到床边。

垂眸讥讽地凝视着张湘,她用手轻轻地戳了戳张湘的胸口,“当年,你们挖开我父亲坟墓,取出骨灰罐藏起来,逼我替谢娇月去救人的时候,心肠就不歹毒吗?”

“见我活着,怕我暴露秘密,一次次带我去做心理催眠的时候,就不歹毒?”

“谢明宗瞒着我跟维尔斯公爵签合同,打算将我卖给维尔斯那个变态玩弄的时候,不歹毒吗?”

“明知道我没有勾引谢行云,为了息事宁人就要去姜家跪地道歉的时候,你们不歹毒?”

黎熹每多说一句,张湘的脸色就越心虚。

“...你全都想起来了?”

“是,我都想起来。但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张湘:“什么?”

“谢娇月身边那个叫做张贺全的保镖,他是当年撞死我父亲的货车司机。当时谢娇月跟谢行云也在车上。张贺全差点撞死了你们的孩子,你们为什么还肯聘用他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当保镖?”

听到张贺全的名字,张湘眼神便心虚地闪烁起来。

见张湘不肯说实话,黎熹好心提醒她:“张湘!谢行云此刻就躺在楼上的医院里无法动弹,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他英年早逝!”

张湘心肝一颤,不敢再拿儿子的命冒险。

她闭上眼睛,嘴皮子哆嗦了好半晌,才哑声说道:“谢明宗跟张贺全曾是一对兄弟,他俩在德意县做电器售后维修的工作。”

“32年前,谢明宗跟张贺全去客户家里做售后的时候起了贼心,他们杀了那家的老爷子,将他装入麻袋,绑着石头沉入了水库...”

“那之后他们一个躲在东洲市,一个躲在南洲城那边。”

“谢明宗发家的第一笔钱财,就是这么来的。”

还有这等隐情?

“那这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张湘突然哭了起来。

“黎熹,你爸爸是退伍特种兵,他老家恰好是德意县的,那受害者好像还是他的一个远亲堂叔。他发现了谢明宗的秘密,谢明宗为了灭口,就找到了张贺全帮他灭口...”

“害怕被警察发现他跟张贺全之间的勾当,他故意让行云跟娇月也坐上了那辆车...”

正因为那车上有谢明宗的一双儿女,警察压根没有怀疑过谢明宗,便草率地将这件事当做了普通的交通意外事故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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