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见证一座城市的繁华与活力,莫过于去看晚高峰时段的地铁。人流如潮水一般涌入地铁站,在脉管一般的车厢内流动,被载往不同的目的地,承担着不同的角色和命运,交织成繁复庞杂的人间图景。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拥挤的地铁上,背着吉他的余姝一边往车门口挤,一边接打电话,“老赵,你别急,我马上就到了……”

“马上,马上,二十分钟前你就这么说了,你究竟上马了没有?!”

“萍湖东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列车与站台之间的缝隙。”广播里适时响起的到站提示音,让余姝如释重负,“你听,这不到了吗?我先挂了啊。”

挤出晚高峰的地铁站,余姝抬腕看了看时间,随即就背着吉他小跑了起来。

她在兴业大道与通达路口转了个弯跑进步行街,又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穿行了好一阵,终于抄近道拐进了萍湖后街,等她气喘吁吁出现在“月光集市”音乐酒吧的霓虹灯牌下时,一脸络腮胡的鼓手赵见已在门口焦急朝她招手了。

“你可算来了,看我急出的这一身老汗!”老赵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带着余姝疾步往酒吧里走。

“老赵,胡东来他是怎么回事呀?我都好长时间没上过台了,怕砸了你们的场子……”余姝跟在老赵身后往酒吧里走,心里有些打鼓。

“东来昨天半夜突发阑尾炎,弄去医院急诊手术了。”余姝到了场,老赵显出几分轻松来了,他宽慰余姝道:“你也别太紧张。救场如救火,只要火灭了,场子砸了就砸了呗。”

余姝转头环顾了一圈,光线昏暗的酒吧里,音响里播放着最近流行的慢摇串烧,吧台前调酒师正气定神闲的斟酒,穿黑衬衣的服务生们个个举止稳健,堂子里客人的入座率还不到一半,气氛完全没有老赵提到的那种火烧眉毛的情势。

“没看出火势来呀?”余姝的眼睛逡巡一圈后,不解的看向老赵。

“邱志明和吴槿离婚了,酒吧要打出去,今天约了新东家来看场子……”

余姝顿时怔在原地,“啊?!邱哥和槿姐关系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怎么就离婚了?”

“好什么好。婚姻都是远看风风光光,近看遍体鳞伤。你个小姑娘哪里懂?”老赵感叹两句,又把话题拉了回来,“这酒吧还开不开得下去,就看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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