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孟振邦也头疼了。

这么个半大小子,打不够打,要赔偿拿不出赔偿,可总不能平白无故就折了条狗吧。

他摘下帽子,使劲地挠挠自己的一头长发,有些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哪曾想到,这才是开始出猎的第一天,就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儿。

半大小子坐在地上,眼泪骨碌碌往下掉,闷着头一句话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擦擦眼泪:“我赔你们狗……”

他不说还好,一说孟川又一阵火大:“你怎么赔,你赔得起吗?”

听到说赔狗,孟振邦倒是愣了一下,瞪了孟川一眼:“你让他说。”

“在我们林场附近,有一窝狗,不知道是谁家不要的,在林子里边找了个土洞,生了一窝崽子,我前两天还见过,只是大狗被林场的知青打了拿去吃了,狗崽没人要……”

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弱:“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你这跟我在这扯犊子呢?那种狗崽我们要来有什么用,是能带着打猎还是咋地?”

孟川没有太大耐性,先是冲着这半大小子吼了一句,又转头看向孟振邦:“阿巴,跟他废啥话,让他领着去找他老爸,打了我们的猎狗,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给个满意的答复,这事儿没完。”

为难一个小子也确实不是事儿,很多事情,他做不了主,孟振邦点点头:“只能这么办了……”

为防止这小子跑了,孟川一把夺过他紧紧抱着的老洋炮,几人牵了马,顺便把那只狍子和青狗给绑在马背上,让他领着去林场。

眼下没别的办法,他也只能上前领路。

到了次生林坡脚,就有运材线。

这是前几年伐木开辟出来的,大概是距离林场比较远的缘故,暂时没有继续扩张,而是选择了更近些的林子采伐。

运材线上只有几串脚印,并没有汽车往来的车辙。

顺着错综复杂的运材线走了大半个小时,岔上另一条运材线以后,路上就变得泥泞起来,都是被车子给压的。

又走了十多分钟,几人到了一个楞场,是堆放林场采伐下来的木头的场地,在一个山湾里,三小间木头房子前面,是大堆的木料,旁边还有个长棚子,有着马厩,堆放着不少夏秋季节收割晒干的草料,有五六个人,正在喊着号子,往停放在木堆旁的汽车里装木头。

三间木屋门口,拢着一堆篝火,旁边的木头上,有个精悍的中年汉子在烤火。

看到卫淮等一帮人到来,所有人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朝他们看来。

那中年汉子看看卫淮等人,又看看那半大小子,最后目光落到提着那杆老洋炮的孟川身上,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站起身来,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几人。

这里有旁人,卫淮保持着缄默,免得引来怀疑。

中年一瘸一拐地靠近一些:“这……这是咋回事儿啊?”

孟振邦沉声问:“你就是这小子的父亲?”

中年汉子连连点头:“我是。”

“你自己问他!”

孟川伸手推了那半大小子一把,他身不由己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看孟振邦等人,几步跑到中年汉子身后藏着,露出半个脑袋,指着几人就叫嚷起来:“老爸,就是他们,我去溜套子,套子上套到了一个狍子,他们要偷咱们的狍子,被我开枪打死了一只狗,他们冲过来,冲着我又打又踢,还抢了我的枪!”

好家伙,这污蔑是张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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