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无关！”伽达莫尔正色道，“我愿意用我的人格向您担保，我本人，‘第十四条街’与此事毫无关系。”
“很有力量的担保。”约瑟夫回应得轻描淡写。“既然和您无关，那我们就准备组织人员进行搜救了。”
“阁、阁下，请等等！”伽达莫尔先一步走到约瑟夫的前方拦住了他，“请您暂时不要组织人员下到坑洞里去。”
约瑟夫挑了下眉毛：“这话怎么说？您刚才都听到了，有七名市民下落不明，不赶快开展救援，他们的性命怕是都要有危险。”
“是这样的。”伽达莫尔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这次的爆炸，可能是由于地下的……有害气体堆积导致，现在就贸然进去，我怕各位警员会有危险。”
“感谢您的提醒。”约瑟夫回绝道，“但我们的警员也是经过大量训练的，我作为总负责人，自然会做好相应的保护措施。”他又扭头望向深坑，“时间不等人，凯拉汉。”他对身后的凯拉汉说，“你照看一下伽达莫尔先生，现场指挥就由我亲自负责。”
“请等等！亚伯拉罕阁下，我……”伽达莫尔见约瑟夫抬脚准备离开，赶忙出声阻拦，右手也不自觉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约瑟夫在这时猛地回过了头来，他的双目此刻竟有如狮子的獠牙般锋利，凶猛。伽达莫尔猝不及防，迎着那两颗尖牙撞了上去。
伽达莫尔僵住了，这两颗牙齿顷刻间就刺穿了他的眼睛，扎穿了他的脑袋，将他脑海里潜藏着的一切隐晦的思想和顾虑全都暴露了在了这头雄狮的面前。
“伽达莫尔先生。”约瑟夫缓慢地转过身。他反过来用右手抓住了伽达莫尔的肩膀。力量在他的五指上逐渐增大，他的整个手掌仿佛都变成了一只宽大的利爪，“您是不是还有些话，没有跟我说？”
伽达莫尔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他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从约瑟夫的眼睛里散发出的血腥味。这味道在那两把目光做成的牙齿上蔓延，窜到自己的鼻子，窜到自己的脑袋里，冲得他的两条腿都有点发软。
他这时真想痛骂一顿那些风言风语的传播者，什么“雄狮很好相处”、“跟他聊上两句，他就会说个笑话”之类的，眼前这个凶狠的男人根本就与和蔼可亲这些形容词相去甚远。
伽达莫尔的嘴巴微弱地张了两下。他突然想屈服了，他想坦白一切。他受不了这种眼神，受不了被人像这样地逼迫。他才刚当上管理人没多久，哪里跟这种人相处过？更何况他明白自己已经露出了破绽，要是再想搪塞过去，也许约瑟夫下一秒就会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也说不定？
“他会这么做的。”伽达莫尔在心里说。他身上有那么浓的血腥味，他肯定杀过很多人，自己的命在他眼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就在他心神不宁，颤颤巍巍地在坦白与保守秘密之间摇摆不定时，忽然听到有人在他们的背后喊道：“亚伯拉罕阁下。”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约瑟夫回过头去，发现一位自己熟知的老妇人正提着文件包站在他的身后。这位老妇人今天穿了一身纯黑的连衫裙，脚上踩着米色的短靴。鬓角几缕沾着汗珠的华发散开，随着夜间若有若无的微风和剧烈起伏的胸口摇摆不定。
约瑟夫松开了抓住伽达莫尔的右手，转身面向她。在打量了她几秒后，他向老妇人点头致意：“晚上好，校长阁下。真巧啊，您下午刚约我明日见面，咱们晚上就碰到了。”
“我有要事找您。”老妇人按住胸口，深深地喘着粗气。快跑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已经相当困难了。
“……什么事这么着急，一天都等不了？”
老妇走到约瑟夫身边，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是关于您儿子的事。”
约瑟夫的眼角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他捏了捏鼻梁，向凯拉汉署长吩咐道：“凯拉汉，现场工作暂时由你负责。我和阿凯迪亚的校长阁下有些事要说。你坐马车来的？”
“是的，就停在街口。”凯拉汉指了一个方向。
约瑟夫点点脑袋，抬脚刚要离开，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过脑袋冲伽达莫尔说：“伽达莫尔先生。你……”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又改变了主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您就先回去吧。”他这么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和老妇人一起离开了。
伽达莫尔摸了下胸口，长舒了一口气。他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向四周看去。凯拉汉正在组织救援工作，其他警员则在各自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趁此良机，他赶紧撩起外套的下摆，拖着那身孔雀般华丽的衣服，像只灰溜溜的老鼠一样在夜色中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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