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宇听到那熟悉又令人心安的动静,攒足力气,扯着沙哑得几乎失声的嗓子大声招呼着:“这儿!我在这儿!”声音虽微弱,却透着一股顽强劲儿,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警察们闻声快步赶来,七手八脚地将他从沟里拽了出来。仇宇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干裂起皮,一道道裂痕渗着血丝,身上血迹斑斑,新旧伤痕交错,触目惊心,活脱脱一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模样,衣衫褴褛,沾满泥污与血水。
两名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警察极为机敏地站在上风口,手中紧握着沉甸甸的防暴喷雾罐,金属罐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借着手电筒笔直的光柱精准锁定目标,拇指猛地按下喷头,“呲——”的一声,两条细密的喷雾线仿若两条灵动的白蛇,精准无误地喷洒在“怪物”身上。刹那间,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仿若无形的烟雾弹,迅速将“怪物”笼罩。“怪物”哪受得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瞬间暴走,双眼充血,怒目圆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不停咳嗽,咳得撕心裂肺,身形踉跄,几近站立不稳,口水与痰液飞溅。双臂本能地倒卷着,疯狂地朝着手持盾牌和长棍的警察扑来,攻势凌厉得如同下山猛虎,气势汹汹,每一击都带着千钧之力,盾牌被砸得砰砰作响。
好在警察们人数占优,平日里严苛的训练让他们配合默契,迅速结成坚不可摧的防御阵型,盾牌在前稳稳抵挡,长棍伺机而动,瞅准时机给予回击,或戳或挡,稳稳招架住“怪物”的攻击。几番回合下来,反倒占据了上风,渐渐将“怪物”的行动范围压缩到方寸之间,让它动弹不得,只能困兽般咆哮。
仇宇则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送上警车,警笛长鸣,一路疾驰送往医院。车内,医护人员早已严阵以待,备好崭新的担架、一应俱全的急救设备,心电监护仪的屏幕闪烁着微光,氧气瓶阀门已拧开,争分夺秒地为他检查伤势。护士们手法娴熟,轻柔地剪开他沾满血水、泥土的衣衫,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医生则眉头紧锁,仔细查看伤口,迅速包扎、止血,口中还不时念叨着医嘱,一刻也不敢停歇,有条不紊地进行救治。
另一边,滦镇现场的局势在警察们的努力下已被稳稳控制住。没过多久,市局的大部队浩浩荡荡抵达,车灯大开,强光汇聚,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仿若白昼提前降临,驱散了周遭的阴霾。陈金良也在队伍当中,他目光如炬,仿若探照灯般迅速锁定目标,心中暗忖:可算找到了这几起凶杀案的罪魁祸首,这下终于能给受害者们一个交代了,多日来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些许。
二十几辆警车呈扇形散开,车上的大灯齐刷刷亮起,围成一个明亮耀眼、密不透风的大圈,把“怪物”困在中央,动弹不得,仿若困兽。副局长当机立断,大手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示意陈金良指挥抓捕行动。陈金良深吸一口气,调整紊乱的呼吸,迅速让自己进入最佳状态,高声下达指令,声音响彻夜空,字字铿锵有力。警察、特警、武警们闻令而动,手持网兜、长棍、抓捕器,呈合围之势步步逼近,脚步沉稳,眼神坚定。一番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搏斗后,众人齐心协力,喊着整齐的口号,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成功将这个人形怪物活捉。它被层层束缚住,铁链、绳索缠绕,动弹不得,嘴里还不时发出不甘的低吼声,透着骨子里的愤怒与反抗精神。
陈金良立刻掏出嫌疑人资料,对照眼前的“怪物”仔细核查。资料显示,此人叫孟梵,年仅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年纪,还是江城三中的学生,令人唏嘘的是,他是第一个受害者孟祥伟的儿子。学校档案里,孟梵可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照片上的他,一米七五的个头,身形瘦削,显得有些文弱,体重六十公斤,相貌清秀,眉眼间透着少年独有的朝气与聪慧,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夸赞几句,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好榜样。可如今,借着手电筒昏黄的光,看着眼前这个呲牙咧嘴、凶相毕露的大型“怪兽”,陈金良怎么也无法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孟梵头上那七条腕足,像是有生命一般,还在上下起伏、扭动,仿若七条舞动的诡异触手,看得人头皮发麻;黄褐色的眼睛异常巨大,占据了大半张脸,瞳仁中满是野性与狂躁,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鬼之眼;口中的獠牙探出唇外,尖锐锋利,如同利刃,狰狞可怖。身上的衣服被撑裂得不成样子,碎布条耷拉着,裸露的皮肤如软体动物般,呈现出诡异的粉色,滑腻腻的,透着说不出的怪异。再仔细一看,头上腕足边缘有个缺口,陈金良心头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诸多猜测,心想:这很可能就是那个被井上铆钉刮掉的!
陈金良迅速向副局长报告情况,随后便联系专门的运货车辆前来运送这个“特殊物资”。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甭管孟梵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背后藏着什么隐情,国安局那边早已盯上,早早预定了人。这意味着,此人只能抓捕,后续便要移交他人处置,自己也无权再过问。副局长听完汇报,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升职的曙光,前程一片锦绣。没等上级的回复,他便心满意足地坐上座驾,扬尘而去。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此番立下大功,无疑让自己离副市长的位子更近了一步,仕途一片光明,往后的日子仿佛都铺上了红毯,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众人开始有序撤离。现场只留下滦镇的两名辅警,他俩缩了缩脖子,对视一眼,眼中都透着些许发怵,但军令如山,只能硬着头皮留下,守着这片狼藉的现场。夜黑风高,周遭死寂一片,只有破败的牛棚在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是濒死之人的呻吟;五、六头公牛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哞哞声,仿若在哭诉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祸。这次的灾祸,损失惨重,牛棚报废,公牛受惊,经济损失巨大,看样子大概率只有米成家自己扛着了。镇里那些个心思活络的人,平日里就没少干贪墨赔偿款的事儿,这回怕是也不会例外,米成往后的维权之路,怕是崎岖坎坷得很,前路一片迷雾,不知何时才能讨回公道,满心无奈与委屈只能往肚里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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