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岳呆了呆,眼睛余光从唐帅身上移开,放空似的看向前方,神情依旧冷酷无情。

在他眼里,唐帅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透明,自己连瞿峥嵘的面子都不给,岂会跟他一般见识。

唐帅见状,心里暗暗嘀咕:“这家伙好像不吃这一套呀,怎么办?”

他一面猛啃鸡腿,一面抓紧时间思考,油汁沾满嘴边的同时,额头也蒙上一层细密的汗水。

“不能一直和这家伙坐一起呀,不然瞿峥嵘恐怕要误会我和他穿一条裤子,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老子一下子多了这么多敌人,可要有点儿吃不消,曹贼害我不浅呀。”

“但我不能走,”唐帅先给了结论,“我刚来,肚子都没填饱,这就走了未免太不划算。最好的办法是把姓许的弄走,反正我来之前,他已经吃了一会儿,饿不着。”

至于怎么弄走许敬岳,唐帅想到了一个办法去,虽然恶心了点儿,但对这个骄傲的少年,一准儿奏效。

唐帅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喝进嘴里咕噜咕噜漱口,然后又全部吐回杯子里。许敬岳虽然没扭脸往这边看,但余光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的嫌弃、恶心。

唐帅用杯子轻轻敲了桌面,将许敬岳目光吸引过来,然后揭开水壶盖,冲他促狭一笑,竟将水杯里的水倒进了水壶里。

“啊呀,我是不是倒错地方了?”唐帅故作惊讶轻声喊道。

许敬岳震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你个小兔崽子,简直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屁股离开凳子半寸,然后又坐了回去。闭眼强露出一个微笑,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根豆角送进嘴里,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装出一副有滋有味的表情。

这样你都还能坐得住,不简单,不过不怕,我还有一招撒手锏,完了你要还有勇气留在这里,老子就舍命陪君子,和你共进午餐。

唐帅拿起水壶,左摇三下,右摇三下,对着许敬岳神秘一笑,正准备起身给每道菜挨个儿加佐料,忽听身后响起哗哗啦啦挪动凳子的声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唐帅回头一看,大家端着水杯,看向瞿峥嵘,瞿峥嵘则看向这边,唐帅赶忙站起,端起空杯子,微笑着遥遥向瞿峥嵘示意。

瞿峥嵘根本没看他,他冷冷的眼光笼罩着许敬岳,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因为这家伙不仅没有起身,反而双臂交叉抱于胸前,闭目靠着椅背,一副八风吹不动的嚣张样子。

瞿峥嵘笑了笑,朗声道:“大家相聚于此,是一场难得的缘分,可惜涂老板有事不在,不过他是老板,不在也好,免得大家拘谨,咱们今儿个放开了吃喝。那个——我叫瞿峥嵘,最大的爱好是交朋友,大家以后遇上什么麻烦或者困难,请不要客气,只管来找我就是了,废话不多说,以茶代酒,我先干为敬。”

众人纷纷举杯,喝道:“有嵘哥罩着,咱们兄弟就有好日子,来来,咱们也敬嵘大哥。”

唐帅装模作样假喝一口,才坐下,见瞿峥嵘绕过桌子走来,就站在许敬岳身旁。身后一群人跟班似的,全涌了过来,将唐帅和许敬岳围了三四层。

这种时候,唐帅表现出了满满的求生欲,识趣儿地赶忙站起。变色龙似的和其他人高度保持一致,拿眼看向许敬岳。

许敬岳睁开眼,他没看瞿峥嵘,而是瞥了一眼唐帅,分明在说:小子,你还是太嫩了点儿,这几个小角色就把你吓尿了?大哥让你知道什么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唐帅则回以敬佩、叹服的眼神,心说所谓国士无双者,说的就是阁下这种吧,放心吧,等你死后,我会多烧纸钱给你的。

瞿峥嵘目光森然,一动不动地盯着许敬岳。不知是不是错觉,所有人都感受到一阵刺骨寒意,没人敢说话,就连呼吸也都尽可能小心翼翼。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也不过如此。

瞿峥嵘忽然笑了,皮笑肉不笑眼睛也不笑,他拎起桌上的水壶,往许敬岳的杯子里倒水,刚好七分满,显示他是懂得茶礼文化的。

许敬岳愕然盯着有些发绿甚至带着泡沫的茶水,眉头紧皱,怔怔不语。

许敬岳的嫌恶之情,瞿峥嵘看在眼里,他强压不爽心情,一面给自己倒上,一面道:“或许你不知道我,但我知道你,你有你的骄傲,这杯茶算我敬你的,看你了。”说完一饮而尽。

唐帅见他给许敬岳倒茶,心里有些发慌,正犹豫着要不要说水脏了,或者直接装作不小心打翻水壶,哪知瞿峥嵘是个急脾气,水杯刚倒上,直接就仰脖子喝了个干净。

唐帅脑袋轰的一下,霎时间一片空白。什么情况,大哥你倒是再说两句呀,我还没想好呢,你急个锤子呀。

许敬岳嘴巴微张,一脸的不可思议加恶心,他看看瞿峥嵘,又看看唐帅,心情十分复杂。

唐帅眼瞅着水壶在众人手里转了一圈,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梁山好汉一样,义字当头,饮尽杯中茶,同瞿峥嵘一起盯着许敬岳,对他施压。

唐帅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忐忑难安,巴巴望着许敬岳。

这时候,只要许敬岳轻轻说一句:壶里的茶是唐帅喝吐的,那么矛盾主体会立马发生变化,并以火箭的速度发酵升级,后果就是明年的今日成了唐帅的忌日,只是不知道姓许的会不会给他烧钱。

许敬岳盯着面前的茶水,坐着没动,他没看唐帅,也没看瞿峥嵘,更没说什么。

“走。”瞿峥嵘冷冷吐出一个字,转身走开。

唐帅叹了口气,自己暂时得救了,不过许敬岳应该是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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