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西边的广场叫花石广场,地势平坦,据说很久以前是一个居民点,只是由于地处深山,过于偏僻,且交通不便,一代一代的年轻人陆续往外走,终于少的走光了,老的死光了,这个地方也就彻底荒了。
后来这片区域搞旅游开发,幕后的大老板比较迷信,听信风水先生的建议,把原来破败的居民房全部拆除,弄了几十块巨石摆在那里,涂上五颜六色的颜色。
这个地方从此正式更名为花石广场。
大概晚上八点五十,唐帅才离开房间,好说歹说,拖着胖橘一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胖橘本来是抵死不从的,明知道去了要挨揍,傻子才去,它还苦口婆心地劝唐帅躲屋里看电视,或者睡觉。
唐帅则不以为然,瞿峥嵘都已经喊话了,再躲在家里装死,以后不得让他看扁了。
何况他还欠许敬岳一个人情,还不还不重要,但眼睁睁看着人家身陷困境而不施以援手,实在有辱他的男儿本色。
最重要的是,无论今晚去不去,他都已经成了瞿峥嵘的敌人,随时都有挨打的可能,倒不如趁机加入许敬岳这种真性情真男人的阵营中,抱团取暖,同仇敌忾。
真男人,就算要死,至少也要死的有尊严。
唐帅抱着胖橘出酒店,沿着昏暗的路灯朝花石广场走去。路上静悄悄的,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
“这种地方美则美矣,可惜缺少烟火气,人间的繁华终究过不来呀。”唐帅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劲儿,莫名其妙感慨了一句。
“那可不是,偶尔小住一下尚可,常住的话,还是寂寞了点儿,人是群居动物的嘛。”胖橘接了一嘴。
走了一阵,来到广场入口,只见巨石仿佛擎天柱一般,杂乱无章地耸立在那里,昏黄的街灯无力地照在上面,营造出一种既神秘又诡异的气氛。
唐帅远远看见不少人在巨石间走动,一面说笑,一面参观,这种巨石风景的广场并不多见,确也值得游玩一番。
“哟,还挺热闹呀,”唐帅兴致勃勃感叹一句,似乎忘了自己是来挨揍的,正要走过去,忽觉背后灯光一闪,两辆黑色商务车驶过来,在广场入口处停下来。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一下车就开始脱衣服,脱了上衣,脱裤子,然后是鞋子,最后连内裤也不放过,一股脑儿扒下来全扔进车里。
那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就这么赤裸裸地向唐帅走过来。
“我靠,浩哥,这地方民风如此彪悍吗?只听过秉烛夜游的,可没见过裸游的。”
这种两辆商务车护送而来的不太正常的家伙,绝不可能是神经病,多半是有着某种怪癖的大佬,唐帅赶忙靠边给人大哥让道。
经过身旁的时候,唐帅发现对方就是个大卤蛋,不仅没头发,眉毛也剃得光光,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怪味儿,有些奇怪,透着恶心。
他不敢多看,更不敢细看,毕竟光不光是人家的自由,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说不定人家大哥脾气上来,一声怒吼,直接眼睛给你没收喽。
裸体的大哥在路边找了块儿石头,不声不响坐了下来,然后摆出了一个让唐帅熟悉的pose。
他腰身微弓,左手放在左膝上,左腿支撑着右臂,右手托着下巴,握紧的拳头用力地顶在嘴唇上。
“原来是个艺术家呀,这是摆脱全身上下的束缚,思考人生哲理的吧。”唐帅小心嘀咕一句,默默走了过去。
唐帅在一块儿黄色的巨石下面站定,立马从四面八方围过来一群人,为首那个正是瞿峥嵘。
唐帅摸出手机看了时间,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九点十分,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十分钟。”
瞿峥嵘没有说话,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无声地看着唐帅。
唐帅心想你们这么不说话地盯着我看,是几个意思,老子又不是那个艺术裸男。
终于瞿峥嵘说话了,一张嘴把唐帅直接给问懵了,“你来干什么?”
“额——”唐帅满头问号,这是什么狗屁问题,不是你打电话喊我来的吗?你这是看到老子单猫赴会,一身是胆,怕了?
唐帅干咳一声,极力控制情绪,淡淡道:“我来是要澄清一件事?”
藉着微弱的光芒,唐帅在人群中一阵搜索,终于找见了欧阳宏,伸手向他一指,沉声道:“我有话要当面问他。”
瞿峥嵘看向欧阳宏,后者从人群步出,一抬下巴,意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唐帅道:“关于红光臂为什么会出现在许敬岳房间,我想,这位兄弟最清楚不过了。”
瞿峥嵘明显一愣,重新上下打量了唐帅一番,又往不远处看了看,甩头一指,道:“那是你的人?”
唐帅回头看了眼,发现他说的是那个裸男,“人家是来搞艺术的。”
“不是你的人?”瞿峥嵘又重复一遍。
“不是。”
瞿峥嵘脸露疑惑,道:“所以你是来替姓许的出头的?”
“谈不上吧,我只是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要姑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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