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爷子跟前,他乜斜着眼睛看着二人,发话问道:“你两个方才叫住家丁,是想打探些什么呀?”
擎胜陪着笑脸施礼回话:“瞧您老说的,我们哪敢私下打探什么,只是顺便问问我们那小友的事。”
“不必问了。他现在我手上。你们如是想从我手上抢人,那是白费功夫。他若不把实情交代出来,我把他个小破孩子饿死在屋里。”
两人一听,不由摇头。若不是知道这是身份尊贵的吴老爷,还以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绑匪呢。
“你们摇什么头啊?我难道说得不对吗?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让别人给藏起来了。哪个当父母的能放心?我们原指望他能好好念书考得功名,眼下却跟个不明不白的女子厮混在一起,我们能不心痛吗?
哎,我怎么这么不幸啊,生出这么个孽子。”老头用手揉揉眼睛,似要哭出来。
两人分不清真假,不知他是真情所动还是在演戏。但他这套把戏的确厉害,又是责问又是感伤,让人无言以对。
但他方才那句不明不白厮混的话语还是刺痛到染墨了。胡玲是她的好友,人品她也清楚,她断不能容忍老爷子这样诬蔑胡玲。
她得替胡玲说叨几句,不然将来见了面不知他还有什么难听的话说出口呢。
想了想,染墨彬彬有礼地说道:“吴老爷,您也是身份尊贵之人,自然也不会说出与你身份不相适宜的话来。更何况,凡事未做深入了解前就妄下断语也失之草率吧。
据我了解,胡姐姐文采斐然,恪守品格,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奇女子。吴少和她也非常般配,我们作为他们的好友,都想祝福他们呢。您作为长辈,是不是也该听听我们年轻人的意见呢?”
这番话说得也很恳切。擎胜在旁边为染墨喝彩之余,瞥见老爷子脸上吃瘪的表情,想笑又哪敢笑出来。
老爷子又使出他的一指禅招数,用手指点着染墨道:“好你个嘴尖牙利的讼师!我们那小子就是被你们调教得没有王法家法了。
你纵然把那女子夸得跟仙女似的,她所呆的那种地方是什么下九流之地,你不清楚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不信她还能在那地方立起个贞节牌坊不成?”
听老头越说越不像话,染墨也略带怒气地回道:“世上职业本无贵贱。依我看来,就算商贾官场之所也不见得比那流俗之地高尚多少干净多少。
起码人家那里待人坦荡亦不乏真情存在,不像某些地方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叫一个腌臜丢脸,还自诩为清流正气,简直就是笑话。正应了圣人那句话,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孰清孰浊还两说呢。”
染墨这番话出口,擎胜被震惊到了,没想到染墨如此大胆而口才思维又是如此之好,真不愧是做讼师的。
还没等他暗夸两句,就见吴老爷子在那边手捂胸口面目紧蹙,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染墨,接着身子就像要倒下去的架势。
擎胜一见不好,这老爷子怕不是被气晕了吧,赶紧上前一步稳稳接住老爷子。待站定后,又朝,府中喊了一声:“快来人,扶老爷进去休息。”
府里丫鬟婆子小厮见状,忙急奔过来,搀扶着老爷进到堂中坐下,又是端茶又是抚胸揉背,好一阵忙活才把老爷救醒。
染墨看看擎胜,稍有尴尬,感觉自己方才是否言重了,也是实在气不过,就把自己做讼师的口才发挥了一下。没想到这老爷子还真不经说。
擎胜只想维护染墨,便跟他摇摇头示意无碍。吴老爷早年也是戎马倥偬之人,身子骨还不至于说几句就垮了。
吴老爷悠悠地喘了口长气。略微睁开眼来扫了面前一下,待看到染墨后,伸出五指似要抓过来一般。吓得旁边几人忙把他手放下,又给他喂了几口红糖姜茶。
趁老爷子喝茶之际,先前那个家丁头儿朝他二人使使眼色,示意二人先行回避一下。
二人明白,遂悄然退出房中,暂不敢回擎胜那边住所,便出了府门,找地方商议对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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