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幼女,想要守住家业实在太难了。
刚开始林大嫂来家里还是好声好气地劝,没几天就换了一副嘴脸。她想过回娘家求助,但她爹早就去世了,留下一个老娘在大嫂手底下讨日子。
她大嫂是那种卖猪肉的从她家门前走过都要刮下三两油的性子,唯利是从,六亲不认。
至于她大哥,更是个窝囊性子,从来都是听大嫂的,大嫂说一他不敢说二。大嫂不发话,他是什么都不敢做。
从前她家日子好过,逢年过节回家探望老娘都带上东西,还能勉强得大嫂一个好脸子。
如今,怕是什么也指望不上了,她回去求助,得不到支持不说,没准还会被她大嫂联手给卖了。
再一个,即便娘家能帮她出头,结果也只有一个,让她寡妇归家。
可向生却带不走。
向生姓林,是林家人,没有林氏族长发话,她这个亲娘都带不走孩子。
走,带不走孩子。
留下来,就还是林家媳妇,受到林氏家族的管制约束。如今族里还没有出面,其原因不外乎林老大想要独吞丈夫分家得到的田产房屋。
一旦林老大不耐烦了,舍出一点利益,捐个半亩一亩田地给林家族里做族田,族里能拿到好处,族长当即就能发话让她改嫁。
成惠娘辗转反侧,却始终找不到两全之法。
林老二那个混蛋也越来越没有耐心了,白天来说些浑话就算了,连晚上都来敲她家的窗户。更糟心的是,这事儿还被村里人看见了。
想到那些好事之人或暧昧或黏糊或鄙夷的眼神,成惠娘就觉得浑身不适。
可她只能忍着,当作没看见,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但他没想到林老二才死里逃生,一个月都没到,便又赌上了。赌输了眼,千里一屁股债,竟然又把主意打到了向生身上。
如果不是侄子来悄悄报信,如果不是那一场大雪封住了村路,外人进村不便,向生早就被那些混蛋拉走卖掉充赌债了。
怕那些混蛋来抢走女儿,雪一停,成惠娘便收拾了所有能带走的银钱细软,带着女儿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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