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28日,上午8点多。

忙碌了一晚上没合眼,现在眼皮跟灌了铅一样沉困。

我很困,但是脑中的弦紧绷着,让我躺着却睡不着。

再次烦躁的翻了个身,却正好看到床头停摆的闹铃上贴着一张哆啦A梦的贴纸。

“是那两个小鬼头贴的……”

这让我瞬间警醒过来,大夏天出了一身白毛汗。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这事还没完,或者说永远都不会结束了……

如果我不处理好后续,警察或许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了。

真到了那时候,我就得下去给那俩小鬼头陪葬了。

必须趁没人注意到之前,把所有证据全都消灭干净。

我拿过闹钟,愤愤的K掉上面的贴纸,又将床头附近的几张贴纸撕成碎片。

两个孩子太皮了,到处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我敢保证,只要警察找上门,就地取材能找到一堆证据证明那两个小鬼来过这里。

“这样不是个办法,就算我打扫的再仔细,总会有遗漏的。”

我拿着抹布擦拭着地砖缝里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血迹,泄气的想着。

恐惧之下,脑中已经出现了自己双手被拷住,脚上打着脚镣锒铛入狱等待枪决的画面。

“诶,还是太冲动了啊……”

“应该想一个更保险的办法的。”

郁闷的从床头柜上摸过来烟盒,掏出打火机。

“咔哒——!”

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幽蓝的火苗轻轻摇曳。

我刚要往前凑,点燃嘴里的香烟……

突然,我看着火苗来了灵感。

对啊……有什么是一场大火烧不干净的?

如果有,顶多烧的时候再加点打火机油。

“只要我先大致的打扫一遍。”

“等我点火之后,那些细枝末节的证据就更是被烧得个七七八八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环顾着这生活了20多年的“家”。

虽然,它从来没有一个家的样子。

但是要亲手烧掉它,说实话,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毕竟我浑身上下就这屋子还算值钱的了。

但是,跟命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咔哒——!”

再次按动打火机,我的眼中映照出跳跃的火光。

叼着烟微微往前凑过去,深吸了一口点燃的香烟将烟雾吐出来。

“可以了,破釜沉舟,当断则断啊……”

能够用我不算十分聪明的脑袋想到这么完美的解决办法,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烟雾缭绕中,我的眼前又出现了那挺的笔直的脊梁,以及那居高临下自以为是的虚伪嘴脸。

回想着自己遭受的一切,原本心里的一丁点儿后悔早已经荡然无存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提后悔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有那功夫去忏悔,还不如趁逃走之前……

再去享受一下成果!

看看这个紧要关头,他是否还跟以前一样高高在上。

想到这里,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兴奋的在血管中跳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爽快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脚踢开脚边蹭到血的抹布。

没关系,反正一切都会被烧成灰烬的。

我叼着烟走到门口,从墙上拿下来挂着的摩托车钥匙和黑色头盔。

转身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熟悉的小屋,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的空气燥热,凝滞的热浪席卷中,耳边全是河边柳树上聒噪的知了鸣颤。

“吵死人了……”

低声咒骂两句,将烟屁股扔在地上狠狠踩灭,我推着南屋的摩托车向着门外走去。

来到门口,确认胡同里没人看到我,这才回身将身后的大门牢牢锁住。

现在阶段,绝对不能粗心大意,我得小心再小心!

还好隔壁的小两口是双职工,白天几乎不在家,还经常加班。

我做的还算是天衣无缝吧?

心里紧张的再次四下张望了一番,最近一段时间白天没怎么睡,让我的头跟要胀破一样疼。

“要不是怕被人看到引起注意,真是懒得戴这个破头盔。”

“热死了!”

不满的解开头盔的搭扣,将黑色头盔套到头上,拉下前盖镜片。

一抬腿跨坐到摩托车上,转动钥匙。

“轰——轰——!”

摩托车启动,驶出胡同口沿着屋后的小路,向着清水湾村开去。

此前,我已经骑车来过这里多次了,驾轻就熟。

尤其是这两天,我几乎每天都会特地过去看一眼,看看苏家现在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可是,我刚走过小清河大桥旁的辅路,沿着清水湾村北面的堤岸走了没多久……

前方不远处我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小人儿。

他们有说有笑,吵吵闹闹的往东走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尾随在他们身后的我已经汗流浃背了。

“没错……真的是他们!”

“是那俩小崽子!”

我双腿一支停下车,远远的瞅着他们。

被头盔箍住的脑袋就像是被唐僧施展了紧箍咒一样,疼的要命。

而密闭的头盔也让我憋闷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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