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城李氏……”

陈理呢喃着这个在云州只能算作二流的势力,不由想起了一位多年未见的悲剧师兄——

他叫李烂柯。

这位师兄大自己将近二十岁,也曾是一代剑道妖孽,在师姐司落和自己之前,他一人曾为宗门夺下三届魁首之位,因而当年在白虎峰上,被众多弟子尊称为大师兄。

陈理清楚记得,自己入门的第三年,正值李烂柯三夺魁首,风光无限,当时有传闻老妖婆苏青丘要将他当做宗门的下一尊涅槃全力培养,也有传闻云州八大家族甚至皇室之中都抛出对其橄榄枝,请求联姻。

可惜好景不长。

在自己入门的第四年,也就是仅仅一年之后,李烂柯主动离开了青剑宗。

当时江湖上几个谣言传得煞有其事、沸沸扬扬——

有人说他是因为好赌成性,被人设计欠下大笔资源,导致家族落魄,宗门蒙羞,自身也剑心破碎,所以才没脸继续待在白虎峰上。

有人说他让一位八大家族中的某位千金失了清白、颜面无存,所以遭到封杀。

也有人说他是因为所学的剑法有缺陷,会毁坏根基,此生无望涅槃,所以才被宗门放弃。

起初陈理不明真相,但很快便从同样好赌成性的好友东章口中得知,事情很复杂,而以上三个谣言,皆是半真半假。

后来,离开青剑宗的李烂柯没有选择闯荡江湖或是加入另一方势力,而是回到了故乡天象城,开了一间小武馆,以极低的价格教授孩童剑道。

在夺得剑道魁首的前一年,陈理和东章曾联袂去拜访过对方一次,并在天象城待了一个月。

而在这短短的一个月中,自己的剑道、东章的酒量、李烂柯的赌术皆是颇有长进。

他还记得,在天象城的最后一个晚上,三人喝得烂醉如泥,李烂柯借着酒劲吐露了一桩秘密——

原来他所学剑术确有缺陷,有损根基,而且……

当初教授这门剑术时,其师尊也明知这一点,却还是故意隐瞒,直至李烂柯年岁超过三十,不能再为他争夺魁首之位、没了用处后,才将此事告知。

不过好在他师尊尚有一丝良心,又告诫他李氏家族中有一株涅槃圣物,可以弥补这个缺陷,只是这株圣物尚未成熟,他还需等待三十年。

于是李烂柯退出宗门,回到家族所在的小城,开了间武馆。

在说服一众族老后,他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一年,两年,三年……

在数以千计的日夜中,他选择独自承受痛苦,从不与人诉说。

直至那一夜,酩酊大醉的李烂柯抱着自己和东章二人,在武馆像个孩子一般又哭又笑:

“七年,师兄我已经等了整整七年!再有二十三年,便可服用那株大药,洗髓伐骨,重塑根基,冲击涅槃!”

“到时候,我一定要再上白虎峰,先以手中之剑,将师尊痛扁一顿,再下跪请求重入其门下。”

“嘿嘿,陈理,东章,你们想笑话我便笑吧,师兄也承认自己是有够窝囊的。可我能怎么办?我也恨姜清河那个老贼,但他……毕竟是对我有养育之恩的师尊啊,我一直将其视若父亲,又怎能做到真的生死相向?”

……

陈理长叹一声。

姜清河为了楚离,不惜自降身份,出手抢夺本属于李氏、属于李烂柯的涅槃圣物,真可谓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而对李烂柯而言,却要承受失去涅槃机缘和又一次被“亲人”背叛的双重打击,不可谓不悲剧。

“大师兄,你将他视若父亲,可这老贼……”

“可一点没把你当子嗣啊!”

陈理看向徐勉,不得不说,对方吐露的这个秘密对自己的确很重要。

不过……

眼下距离姜清河离开白虎峰已有两月之久,以涅槃者的恐怖手段,只怕早已将那株大药取到手,让楚离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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