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烛火微微跳动,映照着太后眉宇间的一丝悲悯与坚决,陵容低头垂泪,心中一片复杂。

陵容见太后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忧愁与怅惘,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执起太后的手,手腕上的玉镯微微作响,如同春风拂过湖面的轻颤。她柔声安慰道:“姐姐莫要忧心。即便皇上暂时心有所动,也未曾决断,咱们还有时间。”

太后听罢,神色稍微缓和,缓缓抚摸着陵容握住她的手,眼神深邃:“妹妹的心思,我自是明白。只是皇上登基以来,虽对慈宁宫尽孝,但那份骨肉至亲的情意,终究不及亲生母子。”

陵容见太后露出几分无奈,心中更是明了她对皇上的失望。她温柔地将太后扶回榻上,轻轻整理了太后披散的几缕鬓发,手指间触到太后额边的鎏金嵌玉凤钗,细腻的雕工映照着她们的心事。

陵容神色恭敬,却带着几分亲近,低声道:“姐姐勿要自责,皇上虽然不是亲生骨肉,但这些年他亦多有依仗太后,终究是难以摆脱的血脉亲情。至于恒媞公主之事,妹妹自会多为姐姐周全。若皇后再有计较,我愿代姐姐出面应对。”

太后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几分温情:“妹妹有心了。我虽身为太后,终究不免心力憔悴,现今皇后处处争权,璟瑟若安然留在宫中,日后也难免成为她的利器。恒媞……本宫定要留住她,决不能让她步了恒娖的后尘。”太后抚摸着手腕上的珊瑚珠链,心中一时也百感交集。这珠串还是封贵妃时允礼所赠,这些年一直戴着不仅是为了怀念他,更是要提醒自己要保护好灵犀……不,如今是恒媞了。那是他们二人的血脉啊!

陵容低声说道:“如今,我还想着去探望皇后与璟瑟,看看她们那边是否已有动静。”

太后眼神微动,淡淡说道:“好,你也多加小心,切莫让旁人察觉。”

陵容轻轻行礼,转身离开。她心中暗自思量:此番重生,自己也必将为姐姐做些事情,否则空留几年又有什么意义。若是魏贵人是个可用之人,也该好好用起来,只是她如今与皇后走得近些,不知会如何打算。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慈宁宫的朱漆大门,烛火映照在门旁的石狮子上,倒有些可怖。

陵容回了永和宫,立于窗前,回忆的潮水涌上心头,眸光深处隐隐浮现出痛楚。她紧握手中丝帕,指尖微微泛白,思绪早已飞回前世的延禧宫。那个时候,她还是鹂妃,一个本不该走到高位的女子,封号听起来雅致动人,实则屈辱至极。仿佛她存在的意义,就像那鸣叫在深宫中的黄鹂,只为取悦皇上,供他玩弄,而她却毫无自主的尊严可言。

“皇上,呵……”她轻笑一声,声音低沉,带着些许自嘲和无奈。那位帝王的冷漠与自私历历在目,前世的那个皇上,亦是这般自私自利,不曾真正爱过后宫的任何一个女眷。每一位女子在他眼中,不过是供他消遣的玩物,得宠时如珠如宝,失宠后便弃之如草芥,毫不留情。

昔年朝瑰公主远嫁,姐姐当年也曾试图阻止,却终究敌不过皇上的决断。她是先帝的女儿,是皇上的妹妹,可又如何?自古帝王无情,亲情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朝瑰当年被远嫁,正如今日的恒媞也被推向相同的命运,宫廷里的每一个女子,终究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任由帝王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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