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他倒霉极了,隐形眼镜盒被卡斯罗犬咬穿,风吹过,卧室的窗台夜里总嘎吱作响,陪伴他两回早春的衬衣的扣子忽然掉落不知踪影,遗落了记录有味道很好的餐馆地址和软件密码的备忘本。即便如此,他依旧打起了精神,因为今天他将在太阳下山前出门。以至于昨晚他将车停泊在一个安静的公路上,连同他的悲哀的心。他一整晚没入睡。仰面躺在那条宽敞的望不到尽头的公路下的石礁上想了一整晚。

他决心去见那个人。一个日子久到他足以流满一浴缸眼泪的人。

经过十一号街巷时,他买了一捧浅色的花束,俩人如约而至,即使没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左一右地去了最近的一家电影馆。路上,月光映照在她明澈的眼眸之中,白皙的肌肤在夜色里隐隐约约地晃动,黑丝璎珞似的头发遮着她的脖颈——脸颊两侧的婴儿肥与鼻翼上的痣。

“小倪,你冷吗?”电影退场,街道落起雨来。

“嗯。”她望着暮空,“真是糟糕的天气。”

“也不知道我们念书时候的那家茶店还开没。”他说。

“我很久没喝过和他家滋味一样好的红茶了,”雨势渐弱,“离得好像也不远,你想去吗?”

“嗯。”

大概一刻钟的路程,等来的却是漆黑紧琐的门。然而也不能白白地来这一趟,于是俩人在橱窗外垫着报纸的台阶上寒暄起来。

她说,往年的末秋至十一月下旬是难以度过的,大概是降温,亦或是寂寞。总忘记去做什么事,懒怠着去做什么事。像这样的清冷的晚上,她笑着说不该出来见我的,或许一个人在暖和的被褥里以便对抗这样可恶的天气。他低头不语。

“像今晚,你怎样度过的?”她忽然问。

“什么,嗯?我也不太清楚,我是喜欢这种天气的——大概吧。”

“为什么?”她很疑惑。

“我也许会找些事做,比如用相机录下窗外的一切,外放音乐打游戏,或者写写诗。”

“你喜欢雨天?”

“嗯,因为也许在雨天,我可以写出最哀伤的诗。”

“灿烂的,让人愉悦的诗写吗?”

“不写,我写不出来。”

“你真奇怪。”她站起身来,“我想我该回去了——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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