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或许正是因为生长在这样的家境，对钱没什么概念，左手进右手出，你看颜……那些社会上吃喝嫖赌抽的，哪个家里不是钱财耗尽还在纵容恶习。”
“爸，您别说得这么离谱，她是什么样的为人我最清楚。而且您怎么就不想想，但凡她是您口中说的那种人，那她压根儿就不可能听您的，您让她走就走了？换个其他人试试，谁会这么听您的话。以前她就在那儿，您甚至都不愿意花点时间去了解一下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就光在这儿瞎猜。所以您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也别管我找什么样人的过日子。”墨凯不想再多做争辩，这个冥顽不灵的父亲，根本无法沟通。
手还没触碰到门把手，父亲的怒吼声在身后炸响。
“你不会还要去找她吧，墨凯！我知道你们俩现在肯定联系上了，是她来找你还是你去找……”墨卫民猛然间记起，有段时间儿子每个月勤于出差的反常举动，他带的那些零食，一身休闲运动的穿着，精气神仿佛完全恢复到了大学时期的状态，再结合儿子平时宅家成性的慵懒模样，他这才意识到不妙。原本指望用青蕾的照片让翰娜心生芥蒂，还特意叮嘱她母亲，到家之后给他报个平安，以确认她们真的回了老家，可一旦这两个孩子碰了面再把话说开，这事就不好办了，眼下，墨卫民只好咬定坚持，“我怎么不了解她？以前她来过家里多少次，我一直都在观察，好在筱桃没受她的影响。你看你妹妹，一直品学兼优，毕业后不能出国就乖乖在家待着，自学上网课，投简历，找工作。你再看看她，每次一来就往你卧室里跑，谁家好姑娘既不学习又不上进，成天只想着谈恋爱！我现在不光讨厌她，也讨厌她妈妈，他们全家我都看不上，收了钱还不办事，一家子无赖！”
“是我让她来的！”墨凯转身盯着父亲，“不就是十万么？我替她们还你。”
“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啊！小凯，要知道你现在赚的每一毛钱都是这个家的，如果你要替她们还，我就报警，说她们母女俩联合起来讹诈我。”
“那到时候别忘了连我一块儿也抓起来——”
“你！”墨卫民的手在空中举着，连连指着儿子却无语凝噎，他拼命在脑子里搜集其它更具有说服力的信息，以证明自己一贯正确，“还有，你可别忘了，她有精神病！就算你再不承认，至少也有潜在的风险，我这十万块还是给她治病用的。你见过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吗，一个个都被打击成什么样了，以前还听你罗老师说，有个崩溃的母亲天天冲到学校找校长说理，后来校长不理她，她就拿幸存的学生出气，抓着那个女生的头往墙上撞……连派出所都去了，直到赔偿款到位，事情才勉强算平息。你想想，现在疫情过后，谁敢说挣钱容易，她要是没病，几万块钱的赔偿款不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人了。你们校长，还有罗老师都说过，她接受过很多次心理干预，表面上看起来是好好的，可保不齐哪天就被什么事儿给触到了，她现在是送钱，还算个小事，以后还会送什么，送命？这可就不好说了。就她那个不长脑子的性格，本来学习就不好，走个路都能被车撞骨折，谁知道成天都在想什么，她那点小心思你都了解吗？你还总这么维护她。而且这个病多少都会遗传一部分，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这是个巨大的隐患，今后说出去，我老墨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一丝轻蔑的冷笑从墨凯的嘴角一闪而过，语气淡漠：“您终于肯承认了，说到底又是为了您的面子。我跟您说，她没病。现在每个人的压力都很大，多多少少都有各自的心理问题，只是您视而不见。另外据我所知，一部分精神病人都是偏执狂，所以和翰娜比起来，我倒觉得您和那个毒虫，都更像个精神病。”
墨卫民忍无可忍，甩开膀子就给了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一直在屋外听着的母亲和妹妹急忙推门闯入，挡的挡，拦的拦，连拉带劝，场面一度混乱。
“他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能动手呢！”母亲气急败坏地喊道，嗓子都喊破了音，“今天还是除夕啊！你这一巴掌想让他晦气一整年吗？”
“你养的好儿子，倒骂起老子来了，关键时刻掉链子，胳膊肘往外拐，从来都不让我省心！”
父亲夺门而出，留下满眼是泪的母亲和妹妹心疼地偎在墨凯身边。
“我没事。”凯语气温和地向她们告辞，“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母亲赶紧去客厅拿来两个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进他外套的内袋里，安抚地在他胸口拍了拍，小声说，“一定要拿着，去去晦气。回去跟她好好跨这个新年。”
墨凯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妈。”
母亲仔细一琢磨：“这里面，怎么还有钱的事？回头我去问你爸，把饺子带上，你快回去吧。”
筱桃一路追着哥哥，哭着问他脸还疼吗，凯连连拍着妹妹的肩，劝她回去陪着母亲。
“记得一定要帮我保密。”
筱桃含泪使劲地点头，望着哥哥的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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