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波动,她的眼角在一瞬间泛起了湿润的微光。她急促地扭转头去,本能地抬起那沾满了尘埃的袖口,轻轻地抹去那抹即将滑落的泪珠。
在确信院落的门口空无一人之后,她才压低了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夜晚,那幼小的生命在哭声中挣扎,我的丈夫和婆婆对此极为不耐烦,常常对她施以拳脚,责怪她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大夫,难道就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吗?”
姜云霜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的声音透出几分沉静与思索:“三岁的孩童尿床实属常事,长期以来的斥责和打骂,会使她认为排泄是一种羞耻的行为,当有需求时也不敢开口。你应当试着劝说你的丈夫和婆婆,让他们对孩子的成长有更多的宽容。”
“如果我无法说服他们呢?”妇人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迷茫与无助,“我的丈夫和婆婆本就对我的女儿心怀不满,只因为她是个女孩。若能治愈女儿的尿床,他们是不是就会改变对待她的态度……”
姜云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姜云瑶。
眼前这个温文尔雅、懂得体贴人的郝公子,在外人面前伪装得完美无缺,然而在家中却是一个如此重男轻女,连自己三岁女儿的尿床都无法容忍的人。
姜云瑶的脸上涌起一阵愤怒与悲哀的复杂情绪,她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对那位妇人说:“孩子尿床并非疾病,那些不能容忍三岁孩童尿床,甚至因此打骂孩子的人,才是真正的病态。”
妇人的眼眶再次湿润了。
她的声音中透露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如果无法治愈,那也只好如此了……”
姜云霜却继续说道:“尿床只是你女儿众多问题中最微小的一个,她年幼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气血两虚的症状,而且腹中还寄生着虫子。你平常都给她吃什么?”
“只是些稀饭和野菜,还有,还有一些粗糙的糠馍。”
“仅仅是这些吗?”
郝德恒在外人面前总是装扮得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然而在自己家中,他的妻女竟只能食用这些连牲畜都不屑一顾的食物。
“婆婆说,女儿将来总是要嫁人的,给她吃得太好只是徒劳,不能为别人家养育一个娇弱的女子……”
看到眼前妇人和孩子的悲惨境遇,姜云瑶除了对欺骗的愤怒,更对郝德恒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女感到不平。
她问妇人:“你的丈夫和婆婆这样对待你,你的父母兄弟难道都不来关心一下吗?”
提及这个,妇人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并没有兄弟,我父母在城里经营一家打铁铺,因我独生,便招赘了我现在的丈夫,还将住在郝家村的婆婆接过来一同照顾。父母在世时,我的丈夫对我还算体贴,然而自从他们过世后,我失去了依靠,又因为生了个女儿,丈夫和婆婆对待我更是日益冷淡……”
她的言语尚未落地,便被姜云瑶陡然截断,她惊愕地望着对方,只听姜云瑶声音微颤,透出难以置信的震惊:“郝德恒,竟然是个上门女婿?”
那妇人微微一愣,满脸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男人叫郝德恒?”
姜云瑶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眉梢微蹙,似乎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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