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老夫人处...不,宝玉在何处?咱们先去寻了宝玉去老太太跟前认错。”

“宝二爷在园子里的葡萄架子下面看蚂蚁呢。”

金钏儿忙不迭地回道。

王夫人听闻,皱了皱眉头,吩咐道:

“金钏儿看家,彩玉跟我去找宝玉。”

“是。”

待到王夫人走远,玉钏儿快走两步,不由分说地撸起了姐姐的袖子,只见少女如藕段般白嫩的手臂上,赫然有几个鲜明的、泛着青紫的指印子,有两个还被王夫人的指甲掐出了血。

可方才王夫人在时,金钏儿却忍住了痛呼声,一声不吭地回了那么些话。

作为双胞的姊妹,哪怕这伤是在金钏儿身上,玉钏儿也觉着手臂有些疼痛。

“没事儿的,只是瞧着严重些,其实不碍事,过两日就好了。”

金钏儿见同胞妹妹眼底泛起了泪花,笑着收回手,把袖子放了下来,将妹妹耳边垂落的一缕鬓发给抿了上去,摸了摸妹妹的头,安慰道。

“我帮姐姐先上药。”

玉钏儿如何不知道姐姐是在安慰自己,怕自己担心才这么说的?不由分说地拉了金钏儿的另一只手,回了她们住的屋子里。

哪怕金钏儿玉钏儿姐妹是王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也是没有资格单独住一间屋子的,仍旧是几个丫鬟一块睡大通铺,在没有轮到给王夫人守夜的时候,她们便是睡在这里。

玉钏儿拉着姐姐走到自己的铺盖前,把藏在枕头底下的半瓶子膏药摸了出来,刚打开盖子,又想起来方才在地上捡了半日的珠子,一手的灰,忙又放下瓶子去洗手。

净了手回来,玉钏儿仔细地用帕子擦了手,用小拇指指甲轻轻挑起一点膏药,细细给姐姐搽了,又看了一遍,道:

“你这几日注意些!可别沾了水,届时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每日睡前,来找我搽药,可不是我不舍得给你,你拿着这瓶子,肯定又是不舍得用的。”

被妹妹说中了心事,金钏儿有些羞恼,她对自己素来都有几分吝啬,讪笑道:

“怎么会,我可不敢拿自己开玩笑。”

“你有数就好,咱们走罢,去小佛堂把那些个佛豆捡出来,太太要的。”

王夫人哪怕是做样子来佛堂礼佛,可抄经捡佛豆这些个面子工程,还是要做一做的,当然,这些事情都不要她自己来做,她只需做个样子就好,剩下的都交给底下的丫鬟婆子,会写字的嬷嬷们做。

这边王夫人在葡萄架下面找着了数蚂蚁的小儿子,马不停蹄地带着他来给贾母认错赔罪,可贾母看着宝玉那张破了相的丑脸,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宝玉搬回来。

王夫人无法,只得带着宝玉回了正院,把他暂时安排在厢房里住了。

待过几日前院的屋子收拾出来了,再把他挪过去。

至于宝玉被祖母赶出来这场事故,贾家这漏了风的篱笆,可挡不住有心人的打探,自又有御史上疏以贾政治家不严,纵容小儿言行无状,顶撞祖母为由,把贾政给参了一本的。

贾政因被当今下旨申饬,被罚了半年俸银,是故对王夫人母子更加厌恶几分。此系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鸳鸯带着晴雯与林红玉二人,过来延平郡王府时,刘剡正带着妹妹锻炼身体,打一套八段锦。

如今刘剡兄妹的身体都不算康健,过于剧烈的运动暂时不太适合。

养气固元的八段锦,就正合适。

不说原身因一场风寒加之母亲过世,惊恸之下便一命呜呼、让刘剡穿越而来的病弱身子,哪怕经过刘剡这段时日有意的调养锻炼,还是比同龄人稍微弱上两分。

便是妹妹清清,小姑娘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因着贾攸常年生病,只有丫鬟婆子保姆嬷嬷们照看,养成了喜静不喜动的习惯。

平日里不运动,每日只是坐着玩耍,身子也较旁人弱些。

这回守孝在家,刘剡本不喜自己这副走不了多远就喘的身体,趁着有空,自然要多加锻炼,不说以后能比得上带兵打仗的将领,起码也要拉得开弓,射得了箭,能耍两件趁手的兵器才是。

有护卫护持自然再好不过,可若是无人在时,自己能有能耐,不被旁人轻易拿捏了,也是自己的本事。

打铁,还需自身硬不是?

便是不说练到什么程度,就是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是以哪怕母妃丧仪再忙,刘剡也每日抽出时间来锻炼一番。

而小姑娘清清,这一个多月以来,也自觉成为了兄长的跟屁虫,刘剡锻炼时,也就多了一个小尾巴,跟在身后有样学样。

每日刘剡做什么,小姑娘也跟着做。

哪怕有的还因着年纪小,有些动作做不来,这些日子下来,倒也是像模像样的了。

而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李嬷嬷,对郡主每日跟着世子做这个不雅的动作,颇有微词。

可看着两个主子都乐意,加上是在延平郡王府内做这些个动作,并不会传到外面去,她在说了几回刘剡兄妹仍旧我行我素后,也就闭嘴不提了。

毕竟,在不影响皇族脸面的前提下,宗室郡主有个自己的小爱好,也是无伤大雅的。

她作为郡主的教养嬷嬷,已经尽到了该有的劝导之责。

倒是林安老管家,看着两位小主子日渐红润起来的脸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小主子们的身子越发康健了,这如何不是一件好事呢?

作为宗室,又是有爵位在身的郡王世子与郡主,只要王朝不倾覆,他们便能一直安享富贵,直到死去,那有一个好身体,享受高质量的人生,何乐而不为呢?

刘剡兄妹刚打完一套拳,正打算歇息一会儿去练练箭法,便有下人来禀告说,贾母派了她跟前的丫鬟过来。

“李嬷嬷,麻烦你去前院瞧瞧,看看是有什么事儿。”

刘剡接过紫苏手里的帕子随意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吩咐一旁眼不错地盯着自己妹妹的李嬷嬷。

要他说,这李嬷嬷哪哪都好,对清清也是十分尽心,只做人过于迂腐了些。

在劝说清清不再跟着他锻炼无果后,每回小姑娘跟着他出来,李嬷嬷必定会站在不远处盯着,一眼不带落下的。

而这回贾母派了几个丫鬟来,正好把李嬷嬷支开一会儿。

何况,便是刘剡不说,也该是李嬷嬷出面接待贾家的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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