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丘的动作突然加快,几息之间手中就多了一把细香。

“若是比丘制的香再多些,又会发生什么呢?”

慧真话音落下,比丘的动作快出残影,他不停的制香,膝下很快多出一摞摞敬神细香。

那比丘的神魂越来越暗淡,直到有一瞬间变成纯黑。

比丘死了,他的肉身没了气息,一只诡异跪在地上。

“你看,那气,就是人诡之别,抽离了透明的气,诡异与人的神魂没有区别。”

苍老的双目闭合,慧真不忍看到殿中死去的比丘,软倒的尸体与漆黑诡异全都消失在了大殿内。

“那透明的气是什么?诡气又是什么?”

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李休脑子乱成浆糊。

“施主莫急,老衲这里还有个小沙弥的故事。”

慧真伸出右手,一个小小的沙弥从他掌心跳下。

那沙弥还没有梨子大,在众人围观下开始了他的生活。

沙弥很年轻,在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要起床敲响大钟,口中唱诵着跑调的叩钟偈。

吃饭,礼佛,扫地,挑水,坐禅......

小沙弥慢慢长大,在有一天热闹的法会上被授了比丘戒,正式成为比丘。

比丘的生活与沙弥并无不同,每日依旧是按部就班的撞钟,吃饭,礼佛,扫地,挑水,坐禅,不过此时成为比丘的他再也不会跑调,叩钟偈唱诵的比谁都好。

日常繁琐中,他还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制香。

制香本是个宁心净神的活计,可他总觉得制香非常磋磨人,在制香的过程中,他沉静的心湖总是会荡起涟漪。

‘撞钟好烦,要起那么早。’

‘地上的叶子扫了又落,何时才能彻底扫净?’

‘师父怎么不叫师兄制香,天天喊着我做,真是偏心的厉害。’

香在桌子上堆了一小摞,比丘的眼中也不再平和,他闭上眼睛努力平息了许久,才勉强压下这些心绪。

以后再也不要制香了。

新的一天,他又要制香。

比丘很聪明,在学习佛法上的悟性很好,他逐渐可以为新来的师弟讲经,独立主持一些法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年老的比丘早已成为了寺内住持,他的佛法造诣远近闻名,是有名气的得道高僧。

他早已不用再制香了,他会将这个任务派发下去,制得的细香卖出,得来的银子用来维持寺内生计。

平平无奇的一天,寺内最德高望重的方丈悄然圆寂,理所当然的,他这个曾经的小沙弥上任,成了新一届的方丈。

诡异入侵了,朝廷突然需要大量的敬神香。

光头和尚们围坐在大殿内,每个和尚身前都摆放着一个小小研钵。

他们是要救人的,他们忍着繁杂的心绪,一根又一根的搓出细香。

“我不干了。”

可惜和尚并非圣贤,制的香越多,他们的心中阴暗就越难压制,有人起身掀翻了桌子,轰隆一声巨响,引燃了殿内紧张的气氛。

越来越多比丘站了起来,他们目光凶狠,如鹰似狼环顾四周。

“别走......”

苍老方丈微弱的嗓音叫不住暴怒中的比丘们,他平日里如簧的巧舌在此刻打成死结,辩不出一句经文。

“闻钟声,烦恼轻,智慧长,菩提增......”

大殿内,老方丈一边转动研磨,一边唱出了他唱了半辈子的叩钟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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