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市中医院病房内,消毒水味充斥着每一寸空气。贾文勇半靠在病床,正和汪老二闲聊,手指随意敲着床头柜,发出单调的“笃笃”声:“老汪,刚接到曹老局长电话,说他明天要来,他咋知道我住院的?”
汪老二赔着笑,弓腰说道:“估计是我手底下兄弟说漏嘴的,贾书记,您没架子,大家都乐意亲近您。”
贾文勇坐直身子,眼神一亮,话锋一转:“前段时间,你们把那块三国笏板炒得火热,今天怎么拿个近代品来兑现,咋回事?”边说边把玩着手里的小玉件,目光紧紧锁住汪老二。
汪老二心里“咯噔”一下,苦着脸搓着手解释:“贾书记,这事儿真是一言难尽!那块笏板可是稀世珍宝,工艺绝伦,材质珍稀。暗市有人出过千万价,就因为几十万的鉴定费耽搁了,现在想出手,非得有鉴定书,咱实在拿不出这笔钱。”
贾文勇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只用来收藏的话,鉴定好像不是必需的吧?”
汪老二挠挠头:“我也不太清楚,贾书记,您要是有朋友想收藏,我跟兄弟们合计合计,再压压价。”
贾文勇笑意更浓,拍拍汪老二肩膀:“老汪,咱俩有缘,往后你要有难处,尽管言语一声。”
汪老二憨憨一笑:“贾书记,您有啥吩咐,直说就行。”
贾文勇凑近汪老二,压低声音:“我有位恩师,痴迷古玩痴迷得很,你那块三国象牙笏板,发现时,省熊胖子教授鉴定过,我看是真品,自家收藏不用鉴定。你估摸个价。”
汪老二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贾书记,承蒙您抬举!为了厂里能运转起来,我先报200万,还指着备战糖酒会用呢。”
贾文勇干脆地一挥手:“行!不过得把援助报告改写一下,提到300万,看看能不能过审。”
汪老二惊得瞪大眼:“贾书记,拿300万换?这援助款得还吧?”
“那肯定得还,专项援助不好办,还款日期能往后拖拖。”贾文勇不紧不慢地解释。
汪老二应了一声,转身出了病房,刚关上房门,脚步就慢了下来,心里像揣了只小鹿,七上八下。他清楚这事儿进展得太顺了,顺得反常。贾文勇无端这么热心帮忙,背后肯定有不少弯弯绕绕。可厂子眼瞅着快撑不下去了,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之前的心血全白费。咬咬牙,他拨通马国庆电话:“马老兄,有人托贾书记,用300万援助款换笏板。”
马国庆在电话那头扯着嗓子喊:“300万?暗市出价虚实难辨啊!这靠谱吗?”
汪老大也在一旁嘟囔:“没别的法子了,先应下盘活厂子再说。虽说援助款要还,可比起银行贷款那种利滚利,十年下来光利息都得付几百万,这已经算值了!”
几人商量一番,汪老二给贾文勇回了信应下这事。之后,汪老二躺在床上,望着惨白的天花板,满心无奈与忐忑。这步棋走得太险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古寿壳独自回到办公室,省督查员熊二黑见状,不禁发问:“古总,怎么不全程陪着岳父和那两位亲家?把你姨妹的事彻底办妥咯。”
古寿壳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其实,我和光明村支书马国庆的仇怨由来已久。在光明村办芥菜厂时,我贪图马国庆妹妹的美貌,花言巧语哄骗她,害她感情受挫、抑郁而终。马国庆悲愤交加,从此跟我死磕,使了一堆阴招,把我整得元气大伤。所以这次转手岩石厂,我才格外担心他暗中搞鬼。”
熊二黑见古寿壳答非所问,却也没觉异样,顺着话头问:“古哥!我真不明白,这么大一个岩石厂,曹恩青和范憨憨不费吹灰之力、分文不花就能接手,还有巨额回报的工程,你是不是算漏了什么?”
古寿壳冷哼一声:“只要范憨憨成了法人,以前的银行债务就能转嫁到他身上。没甜头的事,谁会傻乎乎往里钻?”
“古哥,自我来这轩明酒店,你这一连串谋划,都让我摸不着头脑,特别是把插旗憨青岩石厂拱手相让,我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又和逼老憨憨交出黄金雕刻辈分册、促成交易有啥关系?”
“熊老大,我古寿壳可是倾家荡产布局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世上的事,虽说事在人为,但哪能事事顺遂、心想事成,还得合法合规地谋划。老大,我太了解马国庆的为人了,这次转手岩石厂,虽说有岳父出面找镇书记,可这只能防君子,难防小人,他要是背地里搞小动作,肯定麻烦不断。”
正说着,古寿壳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一条匿名短信映入眼帘:“别以为能轻易脱身,过往的账,迟早要算。”古寿壳脸色骤变,把手机递给熊二黑,涩声问道:“老大,这短信是吉是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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