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后马融时代的人们各有各的期待,各有各的疑惑。
熟悉袁树的人心怀期待,他们很想看看这位百年难得一遇的超级神童到底能把马融的衣钵传承到什么地步,又能够在此基础之上把自己的学问宣扬到什么地步。
不熟悉袁树的人也有不少,比如之前出师的马融的弟子们,他们有的在家乡授徒,有的在朝野地方为官,对于袁树传承了马融学术地位的事情很是疑惑。
但是这毕竟是马融临终前当众宣布的,目击者太多,无人可以质疑。
有些人虽然心中有疑惑,更有一丝嫉妒,到底也不敢质疑什么。
比如赶着从雒阳返回的马日磾,虽然对于自家老祖宗把学术地位传承给了一个外人的事情感到不满和疑惑,但是老祖宗做出的决定,他并不打算违背。
而且,对于袁树要在茂陵为马融守孝三年这个事情,他还挺满意的。
所以,在袁树为马融守孝的草屋落成之后,他专门去探望了一次袁树。
当时,他看到袁树把好几箱竹简和纸张带到了小草屋里面,说是要在这里精修学问,并且进一步完善自己提出的学说,传承马融学问的同时,也要将自己得出的感悟进一步推向正规的地位。
对于袁树提出的致良知之学和撰写的《孟子解诂》,马日磾略有了解,他惊叹于袁树的学术能力和天纵之才,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马日磾还真的很期待袁树未来的前景。
毕竟,这是老祖宗赌上一切押注的宝。
他真的是个宝吗?
马日磾并不敢确定。
但他还是很明确的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袁树。
“尽管老祖宗所交代的一切,整个马氏上下都怀有疑虑,不服者众多,可我还是决定要听从老祖宗的决断,袁君,未来,整个马氏不会忤逆你的意志,不会与你走向相反的方向,这一点,我保证。”
袁树笑呵呵的看着马日磾,点了点头。
“若然如此,树就谢过马君了。”
看着袁树和煦的模样,再看看满屋子的书籍,马日磾心中的忧虑渐渐消失。
“虽然不知道老祖宗为何如此信任你,一年多的师徒之情,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是我相信老祖宗看人的眼光,袁君,未来你但凡有所需要,尽管告知马氏,马氏必全力以赴。”
“多谢。”
袁树只是淡淡的回应,并没有其他太多的话语,只是这样,却能够让马日磾感到莫名的宽心。
马日磾没有继续打扰袁树,离开了袁树的草屋,待马融的丧事操持完毕之后,便返回雒阳继续做官。
袁树则继续过着没有波澜的生活。
按照礼法,守孝期间,不能吃肉饮酒,不能有娱乐活动,不能穿昂贵的衣物、乘坐华丽的车子,也不能近女色。
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维持生命体征的最低限度来进行,以此表达“孝”意。
袁树本来完全不赞同这种事情。
但是身临其境之后,他发现,这样做确实可以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马融的厚恩和信任,一开始的确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甚至都有点埋怨老马,把担子都给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不和自己商量一下?
但是在守孝的过程中,在粗糙食物和简朴生活环境之中度过的每一日,都让袁树在心底积蓄起了足以应对未来局势的本源力量。
老马啊老马,你看看你,为了你,我受了多大的罪?
生理上对于物质匮乏的渴求和精神上对马融的感恩之情互相抵消了,这让袁树的内心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也给了他足够的空闲时间去思考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并且这份宁静,也让他有了更加合适的条件去完善致良知之学,去完善自己的整个学术系统。
他畅想着未来以自己所推出的魔改版《孟子》引领新的学术潮流,在大汉的学术界攻城略地。
他知道自己前进的方向是没有错的,尽管这是一条未经实验的道路,但是袁树也愿意由自己来开启王阳明和王学们人们被打断而没有成功实现的道路。
遵循本心,以良知推动行动,将过去和未来连接在一起,走出一条完全不同于另一个世界历史发展的全新道路。
怀着如此的期待,袁树开始了自己的三年守孝。
穿麻布衣,吃粗粮,不喝酒,不吃肉,不搞娱乐活动,不以高调示人。
当然,袁树自己也正在长身体,对于营养的均衡他还是很在意的。
虽然平常不吃肉,但是他可以多吃鸡蛋、喝羊奶、吃豆制品,以保证蛋白质和其他营养元素的摄入。
有些时候实在馋肉了,他就私下里嘱咐许崇带一些肉来烤着吃——
为了表示自己问心无愧,他吃肉也不会避着马融,相反,他就在马融墓碑前烤肉,烤好的肉先供奉给马融,然后自己再吃。
他觉得马融在天之灵肯定不会怪罪他,因为马融也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人。
酒,他本来就很不喜欢,那种酸酸涩涩的东西不喝最好。
至于公开的活动,他不参加了,一心会的活动和讲学的事情,他倒是正常参加,但是也低调了许多。
他不轻易见客,能够经常见到他的,只有卢植、十三太保和一心会的一些优秀会员干部。
他退居到了幕后,在幕后推动着一心会的正规化发展,把走到前台的事情拜托给了卢植和十三太保,自己则有了大量空余时间读书、著书。
他深知自己虽然被马融首肯继承了他的学术地位,但是学术地位不是人家一句话就可以被广泛认可的,而是需要很多时间、事实来证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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