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问:“阏氏害怕吗?”

雁儿说:“这些年经历多了,已经习惯了。”又问,“不知王爷现如今在哪?”

侍女摇头。

雁儿此前的贴身侍女跟兰竺走了,现在跟随雁儿的这个侍女看年龄不大,但很机灵。

“阏氏,我们这要去哪?”侍女问。

“待会把车藏在林子里,我们得往大山深处跑。”

此时的若褆正在焉支山东麓进行布防。

站在一处高地上,波浪一样的小土包连绵起伏,若褆和赵辛远眺东面的旷野。若褆说:“按右贤王的指令,焉支山以北的戈壁、沙漠由咱们休屠部落负责,这是防守的重点区域。焉支山以南的祁连山交由折兰王把守,并责成浑邪王从弱水往东前移阻拦,形成三面夹击之势,互相策应,将长驱直入的汉军彻底歼灭。”

赵辛说:“谋略固然不错,但汉军带兵的是姬平阳,他计谋多端,善于用奇兵,我们还得多加防范。特别是要注意北山的粮草大营,防止汉军偷袭。”

若褆说:“我已经派阿多木率领人马前去支援,加强防范,应该问题不大。”

两军即将开战,调兵遣将,是头等事宜。在汉军营地大帐,姬平阳正在部署进攻战略:“我们的对手是强悍的匈奴精锐,当年就是由休屠部落和浑邪部落为主要战力,消灭了月氏国,所以我们万不敢掉以轻心。面对以弱对强、以少对多的逆境,我命令由前锋何东率领精壮骑兵长途迂回,从沙漠进行包抄、断后,首先夺取休屠王的粮草,右翼李郁郅配合。同时,为防止匈奴发动突然袭击,由公孙袤牵制祁连山的折兰王人马。在正面,我们以铁甲兵车结环布阵进行防守,视情况伺机而动。”

三位将军领命而去。

在匈奴粮草大营,拂晓时分,汉军突然出现在背后。

阿多木大惊失色:“这汉军莫非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阿多木奔出营帐,飞身跃上雪青马,率众向前迎战,毫不畏惧地策马杀入阵地。

蹄声铿锵,金戈铁马,烽火边关……

阿多木挥动长柄弧月刀威风凛凛,刀光一闪,汉军人头落地。紧随他身边的护卫嘎林左冲右挡,既要保护自己的主子,还要奋勇杀敌,异常骁勇。

杀声震天,战事惨烈……

毕竟匈奴主力不在这里,何况是何东率领的一支精骑之锐,一匈奴将领对阿多木狂喊:“王子,我们寡不敌众,快顶不住了……”

阿多木只顾神勇抵挡,那还顾得上说话。

匈奴军厮杀不了多会,颓势渐现,到后来只能负隅招架了。

就在这时,戈壁上驶来一队人马,兰竺在马背上疾驰。

红蓝紧随其后。

“阏氏,你慢点,当心。”

“粮草大营被汉军突袭,阿多木在那儿!”兰竺心急如焚。

战事激烈……

一个年轻的匈奴将领遭斩杀,还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从马背跌落在了地面上……

何东挥东长刀左右刺杀,上下翻飞……

匈奴军士胆颤,阿多木震惊……

惊骇中,汉军骑兵将匈奴兵包围。

嘎林为保护阿多木王子几乎杀疯了,左挑右砍,几个汉军兵士殒命。

阿多木趁机与嘎林结成犄角之势,汉军一时难以抵近。

就在这时,匈奴粮草被汉军点燃,在风的喧嚣下,火光冲天……

阿多木想回转,不料汉军的一员猛将叫嚣着冲过来,截断了他的去路。

嘎林上前把主子护在身后,与对方展开搏杀。

这时,年轻气盛的何东打马直接杀过来,阿多木挥刀迎上。金属碰撞,两位少年英雄纠缠几个回合,难分难解。

汉军、匈奴士兵厮杀……

何东虚晃一枪,故意露出破绽,诱使阿多木横刀砍来。果不然,阿多木以为是良机,憋足气力直取何东的首级。孰不料,何东反手一刺,直向阿多木的咽喉而来。阿多木本能一躲闪,长枪还是扎进了他的肩胛骨。只听“啊哟”一声,阿多木还未稳住倾斜的身躯,手中的长柄刀被出手极快的何东一枪挑飞。

阿多木赤手空拳……

就在这时,突然斜刺里一队人马杀了过来,为首的是兰竺。

兰竺挥刀东突西冲,杀开一条通道……

何东顿感惊叹:“好一个巾帼英豪,不亚于彪悍男儿。”

兰竺大喊:“阿多木,退后,我来了。”

何东挥枪迎战,为避其锋芒,暂且退后。

马背上,兰竺神情倨傲。

战事间隙,在战地一角,阿多木和兰竺坐在地上休息。

阿多木说:“你不该来,打仗是男人们的事。”

兰竺说:“我是你的阏氏,你上了战场,我理应在你身边。”

阿多木轻轻把兰竺揽在怀里。

兰竺问:“你伤得怎么样?”

阿多木说:“该死,没防住被戳到了肩甲处。”

兰竺说:“快,让我看看。”

“不用看,没事的。这衣袍盔甲不好脱,血已经凝固了。”

兰竺心疼地望着。

不远处是嘎林和红蓝,两人在一起私语。

战事再起,兰竺在马上傲视,对峙。

何东斜睨兰竺,冷笑:“哼,就凭你一个弱女子,竟然还敢与我们大汉天朝英勇的神兵对抗,简直是贻笑大方。只要你现在投降,末将可以饶你不死。 ”

兰竺野性大发:“挡我者,去下地狱。”

话一落,兰竺咬牙大吼一声挥刀便上,眼底里有着一股慑人的戾气。

汉军骑兵奋勇抵挡。

兰竺一边砍杀周围的汉兵,一边慢慢向何东靠近,试图出其不意斩杀狂妄的少年郎何东。

何东出手应战,骁勇无比……

几个回合,兰竺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往后退缩。

何东稍作犹豫……

不服输的兰竺突然双脚一蹬,打马猛冲,瞬间扬起手中泛着冰寒冷光的利刃朝何东刺去。

何东一挡,接着回枪顺势一戳,兰竺躲避不及,长矛瞬间穿透她的长袍,扎进了她那高傲的胸,鲜血汩汩而出……

另一边的阿多木看到了,一声嘶喊“兰竺——”,纵马腾跃,不顾伤痛,迅速把快要坠马的兰竺抓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接着在嘎林和红蓝女的奋勇抵挡与掩护下,夺路冲出了包围圈。

激战中,嘎林和红蓝女被冲散开,顿时乱了阵脚的匈奴兵死的死,逃的逃,溃不成军。

嘎林总算在搏杀中突围了出来。回望阵地,不见妻子红蓝的影子,再往前看,不知阿多木王子和兰竺去了哪里。再望一望一片狼籍的战场,嘎林只得打马往戈壁深处逃去。

谷水岸边,汉军铁甲兵车推进,匈奴射出一排箭雨后调转马头西逃。

姬平阳挥剑:“骑兵追击,决不能让匈奴人跑掉!”

广袤的旷野地,奔驰的骑士与骏马,阵阵土尘飞扬……

史书上记载的很多战争都不是倾巢而出的战法,发生全军缠斗的情况很少,一般是初战落败,全军奔逃,被敌人穷追不舍的情况下,无奈才进行一致对外的缠斗的。只不过,就算是这种情况,也多是敌人一举追杀溃逃的士兵。如果发生了大规模缠斗,在这种战术下,其中一方绝对是迅速崩溃投降的,剩下的残兵败将就是被一路追击,轻轻松松杀掉的份,因为这些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组织纪律,也忘记了战斗方法,连士气都一蹶不振了。

被汉军追击的匈奴军士逃不脱的一缕投降。

随后有消息传到北山匈奴营地,传令兵:“禀告休屠王,我方粮草被汉军烧毁。”

若褆急问:“ 阿多木呢?”

传令兵:“阿多木王子受伤,兰竺阏氏性命不保,他们向西退去。”

若褆大惊:“啊?!”

空漠漠的旷野地,马背上驮着阿多木和兰竺往西行走。

阿多木怀抱兰竺:“兰竺,你怎么样?阏氏,你要挺住!”

西边的天际,霞光渐浓,阿多木依旧在往前行。

在北山匈奴营地,匈奴溃退下来的人马渐渐多了起来。

若褆看着残兵败将眉宇紧锁。

“虽说我们主力并未全部与汉军交手,但损失还是不小。”

赵辛接话道:“现在我们背靠沙漠,汉军不敢贸然挺进,但我们要防范汉军骑兵快速合围。一旦汉军两翼一收拢,我们就全都合围在狭长谷地了。”

若褆点头:“是得防范。在加强警戒的同时,派人把视角往前延伸,及早发现敌情用狼烟通报。”

赵辛说:“已经安排下去了。”

战事依旧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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