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主毫不犹豫,就应承下来,目光越加柔和,倒把李二魁看得浑身发痒,十分不自在。

“这老和尚是个怎么回事儿?俺来皈依那金池和尚只是为了演出好戏,他这般温和客气的模样,莫不是瞧见俺本领高强,秉性纯善,真的想让俺皈依佛门?”

“那可不成,这和尚不是什么祖师真人,本事比俺还不如,佛门更有许多清规戒律……对了,说起清规戒律,那旧经新法,究竟是个什么说头?”

李二魁心中胡乱琢磨,当下也不多言,点头同意了老院主的决定。

只见那老院主这会儿如同枯木逢春,活力无限,招来觉明长老,一连声吩咐道:

“你去唤回诸位僧人弟子,收拾场面,安定人心,把那三个道士关进地窖,暂时不要放出来。”

“是,院主,那首座觉了和玄心观的仆役该怎么办?若是放了他们,定会回玄心观通传我禅院的消息,是否要组织弟子把他们抓回来?”

老院主摇摇头,道:“那些仆役人数众多,孔武有力,诸位弟子恐怕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早就逃远了,这里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觉明长老又看着一旁跪地的金池和尚,皱起眉头:“那金池该怎么处理?他耍弄心机,引来妖怪,好端端的辩法被他弄得一团糟,按院规,也该把他关进地窖!”

“不可如此,金池虽有私心,此番却有功无过,辩法只是玄心观抢占禅院的幌子,若非这位熊施主本领高强,我也只能和那葛道士拼命,恐怕早已身故。”

老院主摇摇头,目光闪烁:

“你让金池去帮你一起收拢弟子,莫要惩处。”

他把一众事物安排妥当,转头过来,看向李二魁,又施了一礼:“这位熊施主若是不忙,可否随老衲去叙些闲话?”

李二魁自无不可,在那老院主的引领下,踱步而行。

观音禅院规制齐整,以前后山门作为中轴线,依次是天王殿,大雄宝殿,藏经阁,浮屠塔,讲法堂,两侧是僧人弟子的群房,院主居所,包括谷仓,后厨等等。

午后的天空一片湛蓝,阳光洒落,给禅院建筑上朱红色琉璃瓦上,铺上一层淡金。

错落在各个建筑间的枯树,悄悄抽出嫩绿的新芽,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在地上形成了斑驳摇晃的光影,静谧安宁,祥和自然,和刚经历一场激战的后院,仿佛完全是两个世界。

一僧一熊,徐徐向着浮屠塔走去,路上有许多归来的僧人弟子,虽然被李二魁又吓了一跳,但看着老院主和他并排而行,战战兢兢的,才慢慢放下心来。

老院主先提起话头,对李二魁表示感谢:“我听金池所说,熊施主是为了观看藏经阁的经籍典故,才特意下山的,这次施主既帮我禅院除掉了葛道士,禅院中的藏书,便尽由施主阅览,以为酬谢。”

李二魁心中一喜,挠挠头道客气道:“那就多谢老院主了……对了,俺有名字,叫做李二魁。”

他们两个客气几句,及至走到偏僻处,四周再无其他僧人弟子,老院主忽而大有深意的问道:

“李施主可想知道,为何禅院上下,只有老衲是修行之辈,却又不愿从上宗求取新经,宣示弟子?”

这正是李二魁想知道的,但他默不做声,只是投去好奇的目光。

老院主长长一叹,他从未向弟子们解释过其中缘由,此时却向李二魁娓娓道来:

“我佛门修行主要凭借悟性,悟的透,便能踏上修行之路,悟不透,便是法门近在眼前也无可奈何。”

“可数百年前,无论天资多出众的僧人弟子,却再也不能从经籍中悟得佛法了,便是因为这经籍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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