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乾心想:那又跟我本人有什么关系呢?我也不过是取了巧,才得了功劳和名声的啊。

其余人还在大肆夸赞顾乾,顾乾本人却不发一言,默默饮酒。

杜夜枫心知,这些人不过是为了讨好顾乾才说这些话的。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些话里,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假意?

多想无益,杜夜枫抬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昏黄的油灯下,杜夜枫缓缓打开了苏小莫的信。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元宵一别,如今已是二月有余……”

杜夜枫想着,小莫啊,收到你信时,已是三月多啦。

“知君别时苦恨多,余心惴惴不得眠。”

原来,小莫你真的知道我心里有多憋屈,可是渝州一事,到底还是欠了我一个解释。

“余心明明,不畏流言。身形端正,哪怕影斜?然,恐君心有疑虑,只得坦言……”

信中,苏小莫详细记录了当日之事,杜夜枫却只看了一眼,所有的心思都挂在了那句“余心明明,不畏流言。身形端正,哪怕影斜?”。

心有灵犀吧,虽然说的不是一件事,可是她总能用只言片语抚慰自己自我怀疑的心。

杜夜枫心下熨帖不已,继续往下看去。

“听闻顾家有子,投君麾下。此人时有心思偏移,帝后皆有意磋磨敲打,君可自行处置。”

然后字体一变,心中赫然写着:“打他一顿,天天骂他个狗东西!”

看着这行云流水的行书,跟前面秀丽的蝇头小楷大不相同,就好像,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就在自己眼前,挥动着自己的小拳头,躲在自己身后,叫嚣着:“打他,打他!”

杜夜枫的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笑容。

真好啊,她永远站在自己这边,永远陪着自己,永远只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女苏小莫,而不是那个圣恩隆重的郡主宸衷。

杜夜枫大步走到书案前,提笔回信。

可自己这字迹,实在是,一言难尽。对比着苏小莫的来信,杜夜枫刚刚散去的卑微的心,再次回归了。

原来,还是会忍不住的自惭形秽。

哪怕抛开她郡主的身份,抛开她高贵的出身,自己还是配不上她的。

杜夜枫瞬间黯淡了下来,就连回信,也写得十分敷衍,只有短短几个字:“事已知晓,我尚好,你保重。”

苏小莫收到这封回信时,身孕已是七月有余,正撑着腰,挺着显怀的肚子,在自家院子里闲逛。

落盏拿着小扇子,在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顾坤拨来的宋嬷嬷也在苏小莫身边打转。

看完了信,苏小莫心知杜夜枫已经相信了自己就是孩子爹,误会也算解开了。只是这人傲娇得很,自己长篇大论的书信寄去,他竟然只回了这十个字!

苏小莫哑然失笑,但是心情仍旧大好。

“趁烛!执笔!人呢?”

落盏在边上闭了闭眼,一副“没眼看”的样子:“姑娘,她俩去帮你搞那个什么养生馆呢,哪儿能这么快就回来?”

“啊……那她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姑娘,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哦,那倒是没有。我就是想起了一个好点子,怕一会儿忘了。”

“那你先给我说,嬷嬷也在边上听着呢,必不会忘。”

“也行,我想着,养生馆做成会员制的。”

“会员制?什么意思?”落盏跟宋嬷嬷四目相对,都看见了彼此的迷茫。

“就是,只有贵客,且在我馆里登记注册过的贵客,才能进来花钱享受服务啊。”

落盏不太赞同:“咦,姑娘,你那个养生馆,有没有客人来还不一定呢,你还挑上了?”

“肯定会有客人的,我还怕客人太多,接待不过来呢?”

“姑娘,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的自信的。”

“馆里,沐浴护肤,美容美发,化妆梳头,那都是一条龙服务的不说。单单是海盐浴这一出,京中贵妇就没见过,那谁不想来试试?”

落盏摇摇头:“我就不想。姑娘你当时让我们试用,我差点被搓掉一层皮。可疼了。”

“那你说,搓完以后,你身上的皮肤是不是光滑细腻了很多?”

“那倒是,可我还是不愿受那个罪。”

“贵妇们愿意就可以啦!到时候,先请宫里的嫔妃姐姐去试一试。她们,可是比我打广告效果好多了,妥妥的自来水啊!”

“姑娘,那宫里的娘娘们评价好坏,你怎么这么笃定?”

“你个小孩子,还不懂。皇后有孕在身,是不宜侍寝了。但是这就给了别人机会啊,那其他嫔妃姐姐,一看圣上有意降下恩泽,她们不得削尖了脑袋去争去抢去讨圣上欢心啊?”

“可那跟姑娘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你个傻孩子,啥也看不明白,说也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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