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雨声渐渐停歇,房檐上的水一声声有规律地滴在青石板上,直到江应巧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漫长的上药才终于结束。
江应巧想收回脚时被他的大掌握住,宋归慈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红绳,很自然地圈上她的脚踝,慢慢系上。
“这是什么意思?”她微微扬眉。
宋归慈眉目认真,仔细将绳结系好,勾着红绳轻轻晃了晃。
“若你真与这个世间缘分浅薄,我需找样东西将你拴住,思来想去,只有这个你最能接受。”
红绳搭在白皙的脚踝上,被宋归慈勾在指尖,好像她真的被扣在手中,哪也去不得。
肌肤内侧贴到一丝温凉,江应巧凑近去看,这才注意到红绳上面有一小块玉坠,上面刻了一个字,只有在转动玉坠时光影变化,才能看见那一道道凹痕。
“嗯?刻了什么字。”
“安。”
江应巧弯起笑眼,拖长了腔调“啊”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是贺安的安呐。”
宋归慈用掌心将那片玉坠捂热,默了默说道:
“亦是安顺无虞的安。”
他抬起眼,神色平静,却眼角微红。
“会疼吗?”他问。
“每次死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江应巧呼吸一滞,倾身紧紧地抱住他,心中难过不已。
“贺安……”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不觉得疼了。”
宋归慈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单手抱住她。
“巧巧,愿你岁岁平安。”
*
翌日,宋归慈一大早去上朝后,直到下午都还没有回来,他离开的这些时日,很多事和人又一股脑的拥了上来。
皇上身体日渐消沉,纵使将早朝的频率从三日,改成了五日一朝,但大多时候还是不露面,由太子主持后将群臣所报呈到病榻前。
此时下朝后,萧霁留下宋归慈,将人领着往太宸殿去面圣。
萧霁紧锁着眉头,负手走在前面,沉声道:
“贺安,昨日诏狱的人跟孤汇报,你带着叶夫人去见了叶诠,出来后他就死了,是在里面发生了何事?”
宋归慈目不斜视,淡淡诌了个故事道:“叶夫人想让他签下放妻书,叶诠不愿,叶夫人一怒之下欲割袍断了夫妻情意,却被叶诠夺刀自尽,刺心而亡。”
萧霁看他的眼神里是显然不行,这番说辞能拿来应付朝臣,但自宋归慈明确加入他的阵营后,萧霁便也知晓了其中宋父与叶诠的恩怨。
叶诠自尽也罢,叶夫人杀夫也罢,昨天就算是宋归慈亲自动手,他也不会奇怪,只会一如此时,先把消息按下来,再为叶诠的死套个像样的说法,将宋归慈摘出去。
毕竟叶诠的死已是定数,早日除掉这心腹之患,让萧昃彻底失去助力,对自己也是一件好事,父皇眼看着时日无多,若他想安稳上位,此时就该斩草除根。
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若他之后安守本分,萧霁也不想赶尽杀绝。
他提醒道:“此事孤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陛下面前可不能糊弄,父皇虽卧病榻,但在朝中耳目依旧清明。”
宋归慈微不可察地笑了下,“陛下不会追究的。”
替陛下卧榻之侧挖去这么大一个毒虫,或早或晚碾死,能伤什么大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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