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慈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瓷,轻叹了声。
“将军,文雅。”
“你与武将论文雅?呵,我看就是还没把他们打服!”
宋归慈轻挑了下眉,要笑不笑。
“你为了公主,要重新跟他们开战?”
徐均承眉目冷然,“战就战,我此次率铁骑,定踏平他额鲁王庭!”
“哦,那你还挺勇猛。与千百雄兵对战都不怕,倒怕了一个日暮西沉的帝王。”
徐均承闻言愣了一下,紧紧盯着他。
宋归慈饶有兴致地欣赏完他的表情,悠悠道:
“我骗你的,使臣没有提和亲的要求,敲定好的协议已经递上去了。”
“你呢,就是太瞻前顾后,眼睛又看不到最前头,陛下都快没了,你忠君的对象也该换一位了,太子殿下应该很乐意和你亲上加亲,丰满羽翼稳固新位。”
徐均承瞪大了眼,像被他这几句话打通了任督二脉,眼神一下子清澈了。
“这,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宋归慈三言两语开解完,唇角微弯摆了摆手,“好了,追人去吧,看牢了别再来我府上作乱。”
徐均承跟着他的话往外走,捏着下巴思索着,眉头拧作一团离开了宋府。
宋归慈起身摇了摇头,拂袖喟叹道:“糟蹋我一只黑釉盏,你们闹腾都是闲得慌,只有我是真忙。”
得抽空回来,才能喝上巧巧炖的汤。
然而汤这玩意放那炖着就好,江应巧没有去看顾,她叫走茂初是别有意图。
“说,大皇子给我寄的信都放哪里了。”
茂初被她拽着衣领,故作凶相的逼问,依然含糊其辞地装糊涂。
“什么信啊,我不知道,要不我去门房那边问问?”
江应巧挑起唇角,一脸邪笑道:
“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昨天背着大人捞水池里的锦鲤喂给山云还帮它掩埋鱼骨削灭罪证的事,告诉大人。”
茂初破防了,急道:“别,姑娘可别去说,那些信大人都让我收起来,全部放西园废旧的书房里了。”
江应巧松开手,拍了拍他胸口微皱的领口,抬了抬下巴。
“带路。”
茂初迟疑了一下还是给她带路,心想比起得罪未来主母,还是得罪主子吧,日后谁拿捏谁,他可比居风那木头要门清。
西园江应巧不曾来过,不过看起来就非常荒芜,府中人基本不往这边来。
茂初带江应巧来到旧书房,从落灰的桌案抽屉里,拿出那叠信递给她。
江应巧粗略数了一下,嚯,大概二十来封,那萧烨写日记呢,快赶上每天一封了。
两人从书房出来,刚过了拱门,就见山云尾巴炸毛,叼着一条大肥鲤,从高长的草丛一蹿而过。
茂初眼尖,赶忙追了上去,压低声音喊道:
“不能吃了山云,池子里再少一只要被主子发现啦!”
江应巧好笑地看着茂初追逐的背影,再迈开步子,旁边响起一声木门的嘎吱声。
她转头看去,一扇老旧的木门敞开,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刚才山云好像是从那个院子里跑出来的。
想到山云炸毛的那副样子,江应巧脚步停顿了一下,转朝院子走去。
她缓缓推开掩着的门,里面杂草生的茂盛,只留下了中间一条小道堪走,像是被人长久踩出来的。
江应巧跨过门槛,沿着光秃的小道往那间老屋走,鼻子动了动,她闻到了一股酒味。
冷风吹过,长草簌簌作响,酒气更浓,似乎凑到了鼻尖。
身后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和鞋底磨过沙砾一样粗糙。
“小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江应巧猛地转过身,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木门在轻轻晃动,酒味又飘远了,若有似无。
她捏紧手里的信,看向老屋,草丛低伏间,露出了旁边的一口井,她抬起脚。
“巧巧。”
江应巧再次回头,宋归慈站在木门外,眸色幽暗的看着她,如一片漆黑深潭。
“你不该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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