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晓亮。
听完手下的汇报,希尔科忽然觉得杯子里的咖啡有些苦涩。
他往里面加了一勺糖,轻轻搅动。
再抿一口,仍旧苦口……
希尔科索性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办公室那扇有色的窗户,微微倾斜杯口,缓缓将其中的液体向下倾倒。
然而,今天的风似乎比往常大了些。
向下流淌的浓稠水柱被吹离了原本的位置,大部分都滴落在了窗沿之上。
“失败的原因,在于那只飞鼠没能沉得住气......哈迪说,因为受伤的是林克,故而他临时改变了路线,准备找地方养伤,这才导致我们后面的布置全部落空。”
说到这里时。
赛维卡顿了下,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的围堵也并未全然失败。尽管与预期稍有偏差,但结果不会改变。据眼线反馈的消息,他们并未出城,也未前往上城,林克依旧留在祖安。只要持续搜捕,我们仍有机会找到他。”
“偏差?”
希尔科仿若未闻,只是低声呢喃着这个词。
蓦地,他手中一松。
杯子自高楼径直坠落。
“啪嗒——”
两秒后,玻璃杯破碎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希尔科这才缓缓转身,他凝视着赛维卡,神情凝重,缓声道:“不,只是我未曾从一开始便下定决心。”
清晨的风可以吹动水柱,却吹不动杯子。
赛维卡低下头,没有接话。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那头愚蠢的飞鼠,早在前天晚上,就对希尔科坦明了一切。
希尔科本可以在林克来找他时,就布置陷阱将其拿下,却非要给他一个坦白的机会。
甚至给了林克一整天的时间,来做出选择。
可惜,林克心存侥幸。
那么,人在什么时候才会心存侥幸,当然是他不愿面对选择,并且心中早有偏向的时候。
而现在看来,偏离的方向,并不是希尔科先前预料的那样。
他本以为,林克最终会想明白。
就像这三年里的每一次。
第一次经营灰产,第一次上门收账,第一次主动杀人......
每一次他都会犹豫,而每当这时,希尔科就会出来替他做出选择,但这回,林克却拒绝了。
希尔科借哈迪之口告诉林克,如果下不去手,就换一个人来,没关系,我依旧相信你的忠诚。
可林克并没有接受他给的选择......
因为什么?
就为了那个才认识不到半个月的女孩?
希尔科坐回椅子上,从柜子里重新取出一个杯子,一边用绢布擦拭沿口,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您在想什么?”
见希尔科迟迟没有下达新的指令指令,赛维卡主动问:“我们是继续追捕,还是等他自己回来?”
哈迪已经将林克的话带到,所以她才会有这么一问。
“等他回来。”
希尔科毫不迟疑的说,他看着擦得锃亮的杯口,拿在手中把玩,沉吟了片刻,又回答了赛维卡第一个问题:
“我在想......他到底图什么?”
......
“他图的是尊重,也图机遇,图上头不肯给的一切,让祖安崛起的理想。”
神殿。
林克对金克斯这么说道。
他们正在吃早膳,一人一个河蟹罐头,一边吃,一边坐在祭台上闲聊。
期间,金克斯提起希尔科,问林克他为什么要对付范德尔,他们以前不是一伙的吗,这么做图什么?
林克就把希尔科以前说的那些话转述了出来:“他说祖安儿女值得拥有更多,而不仅仅是几条浸染剧毒的水沟,杀人偿命,循环往复,远在范德尔和他之前就有,他们俩之后也不会停下。”
“哦......所以是为了报仇。”
金克斯听的心不在焉,只记得个杀人偿命,她把不爱吃的肥肉用手挑出来,放到林克碗里去,然后小手就被拍了一下。
“唔......”
金克斯立马又将手缩回去,有些委屈:“林克,你干嘛打我!”
林克晃了晃手里的两根木棍:“我记得教过你用筷子,手很脏知不知道,你都没洗。”
“这里又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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