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覆满了白雪,那雪犹如一层冰冷的铠甲,干燥而坚硬,每一寸都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刺骨的寒风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冰刀,肆意地切割着空气,仿佛要把人的脑子都冻结了,连思维都变得迟缓而凝固。路边几棵孤零零的槐树在这严寒的无情侵袭下,显得格外脆弱。
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裂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槐树在痛苦地呻吟,它的肢体在树皮下渐渐碎裂,偶尔一截粗大的树枝被寒风猛地刮落,重重地砸在潜伏的战士们的背上,却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他们就像与这片雪地融为一体的雕塑,一动不动。
一个加强营 400多号战士,如同潜伏在雪地里的猎豹,静静地趴在公路两侧的土沟里。
他们身上盖着事先好不容易搞来的枯草,这些枯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就像战士们此时的心境一般。枯草既能为他们抵御些许严寒,又能达到隐蔽的效果,让他们在这冰天雪地中成为致命的猎手。
陈宁的目光扫过路边微微颤动的草,他知道这是身穿单衣的战士们在寒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身体的颤抖透过枯草传递出来,每一下都像是在他的心上重重地敲击。
部队已经进入潜伏位置三个小时了,这三个小时对于陈宁来说,仿佛是一个世纪般漫长。他自己也冻得两排牙在不停地撞击,发出“咯咯”的声响,他用自己那已经被冻得有些麻木的嘴,调侃着同样被冻得脸色发青的赵刚:“老……老……赵……看你那……那模样……像他娘的……青面兽似……似的……”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丝颤抖,既是为了缓解这紧张而寒冷的气氛,也是为了给自己和战友们打气。
病刚好点儿的赵刚此时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体在寒风中不停地颤抖。
但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他知道这次战斗的重要性,绝不能让人家看着说知识分子出身的监军是个熊蛋,连冻都扛不住,还当什么监军?他上牙打下牙地还嘴道:“你……你还他妈……妈的说我……你,你,你那模样……比我……我也好不到哪……哪里去,像……像他娘的……挂……挂着霜……霜的冬瓜……”
他的话语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却充满了力量,仿佛在这冰天雪地中燃烧着一团小小的火焰。
陈宁还想还嘴,可他的嘴动了半天,却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隔着那单薄得可怜的单衣,下意识地摸摸肚皮,这一摸让他吃了一惊,发觉手感有些不对,肚皮怎么硬邦邦的?好像五脏六腑全冻结在一起了,他自嘲地想:穿上铠甲啦,鬼子的刺刀也捅不进去。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绝,仿佛在这恶劣的环境下,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哪怕是面对死亡。
就在这时,前面小山上的望哨打出了暗号。
陈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终于来了,虽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但他的心中已经涌起一股热血,不管它,反正也是一样,破釜沉舟了,女真鬼子来一个小队要干,来一个联队也得干,总比冻死强。
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那武器上的冰冷仿佛已经与他的手融为一体,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心中只有即将到来的战斗。
女真军的马车队缓缓出现了,那沉重的车轮在雪地上碾压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头车的驾驶棚顶上架着两挺燧发枪,黑洞洞的枪口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死亡的威胁。
车厢里满载着荷枪实弹的女真士兵,他们穿着黄色粗呢面皮大衣,戴着皮帽,看起来十分臃肿,但却掩盖不住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凶悍之气。
满载士兵的马车竟有几十辆,浩浩荡荡地朝着伏击圈驶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地上显得格外清晰。
女真军的马车开得很慢,先头车似乎在谨慎地做搜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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