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沈周缓过来些,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电话那端警察小哥十分惊讶的反问与质疑。

“什么?能说你的论文被导师偷了?”

“你是哪所大学的学生?”

“……请问你有证据吗?”

“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们这边是不予受理的哦。提醒一下,你行为有可能涉及污蔑与诽谤。”

“偷论文的人是你的导师对吗?可对方既然是你的导师,他为什么呃、要偷你的论文呢?”

“你好,先生,请问你还在吗?”

“我郑重地警告你,报假警是违法行为。”

沈周不说话,沉默地挂断电话。

算了,他就知道警察局那些人指望不上,宿舍楼背面没有监控,他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看清小偷的模样,虽然马导的嫌疑很大,但他手上确实缺少证据。

沈周揉了揉眉心,叹气。

其实……这事虽然严重,但也没达到天崩地裂的程度,他反应这么大,主要还是因为事情发展得太魔幻了……太魔幻了!

从他发现季哥的诡异行为,到安装摄像头、拍下季哥的整犯罪过程,再到季哥找他忏悔坦白、揭露马导的阴谋——

一个阴谋从产生到解决,本该是这样。

谁能想到马导这个老东西,不讲武德,利用季哥失败后,居然亲自翻进他的宿舍偷东西,最离谱的是还特么得手了。

见鬼,三楼那么高,怎么没摔死他呢?

人生没有彩排,处处都是戏剧。

太丑陋了这个世界,毫无美感可言。

沈周起身,掸掸屁股上的草灰,仔细想来,马导拿了他的论文,其实也没什么用,退一万步说,以马导的层次,就算真折腾出什么事来,估计也是漏洞百出、掀不起大的风浪。

以不变应万变,见招拆招吧。

登录进投稿系统,显示他的投稿仍在编辑初审阶段,虽然知道这才是学术期刊的正常审稿速度,但受马导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出的影响,沈周难免烦躁。

还不如投之前那家期刊呢,别的不谈,至少它审稿快、见刊快啊。

这一夜风雨欲来,凌晨时刮起滂沱的秋雨。

沈周被雨声吵醒,在床上翻了个身,听见室友三更半夜在悄声通电话,叽叽咕咕的,好像在说什么“宝贝,我错了”,“下次绝对不把你一个人丢下”,“什么包包,买买买”……

吵死了。

沈周皱起脸,重新翻回去脸对着墙睡。

清晨,雨渐停,沈周头重脚轻地爬下栏杆,听见隔壁床室友如雷的鼾声。

他随便收拾了下,披上外套,透过窗户看了眼天气,又从抽屉里翻出把雨伞带上,离开宿舍楼,冷风扑面而来,沈周脸色苍白,猛打了两个喷嚏——

感冒了。

难怪他脑子不清醒,原来是感冒了。

沈周愣站了会儿,病病歪歪地往校医院走,也不指望那里的医生给看出个啥来,主要就是想开点药。

他深一脚浅一脚,走得很慢,像只丧尸。

上午十点,沈周坐在校医院简陋的输液室中,浑浑噩噩地挂点滴,这里只有他一个病人,医生人挺好,怕他无聊,打开输液室老旧的挂壁电视,放猫和老鼠。

突然,季哥气喘吁吁地闯进来,大叫不好了,他的论文被马导给偷走了。

沈周看一眼季哥,继续看猫和老鼠。

这有什么好说的?他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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