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疑惑地看着绘梨衣的举动,“小心翼翼的问,上一次咱们遇见,你还跟我说话来着,你的声音蛮好听的。”
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着:“我记得,但那时做梦的时候,我平日不敢说话,一说话就会死人。”
“现在也是梦里啊。”
“梦?”
“对,我们在做梦。”
绘梨衣的表情忽然有些失落,她凝视着那扇洞开的金库门,忽然不想出去了,低着头,嘴角像萎蔫的柳条一样垂下去。
她想撬家,想要跑出去,想要看更大的世界。
可如果这是在梦里,跑出去就毫无意义,因为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沮丧的表情,感觉自己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不禁有些焦急起来,该说些什么才能哄对方开心?这一刻他恨不得自己芬格尔附体,可偏偏自己就只擅长白烂话,而不会哄女孩子。
情急之下,路明非伸手去陶自己的裤兜,那里有一件很可爱的小玩具,只是路明非不知道自己在梦里,还能不能把玩具拿出来。
很快他的手上就多出了一个鸡蛋大的黄色橡皮鸭子,鸭肚上写着:Sakura &绘梨衣のduck。
“不要难过啦,你看这只小鸭子多可爱啊,嘎嘎!”路明非愚蠢地学着鸭子叫,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绘梨衣抬起头,看向小鸭子似眼眸立刻活泼起来,就像普通女孩子看见了猫猫狗狗一样。
“Sakura来,陪我玩。”绘梨衣的情绪变得好起来,忽然说话了,在梦里,她说话不会失控。
少女的嗓音像清风拂过箜篌的弦,发出了天籁般的声音。
路明非点着头。
绘梨衣扣住路明非的手腕,他们一起走进了步道里,两侧都是木质拉门,拉门后面带拿着蜡烛,温暖的烛光将格子阴影投设在路明非和绘梨衣身上。
他们穿越了那些格子的阴影,就像是穿过月夜中的竹林,竹子的影子在他们身上历历可数。
他们来到了里屋,路明非脱下自己的鞋子,踩在榻榻米上。
两人面对面坐在炉桌旁,绘梨衣把小鸭子放在掌心,手掌仿佛变成了波浪起伏的河面,她变成了那只在河水里游泳的小鸭子,嘎嘎叫着,好像在探索着周遭的世界。
路明非凝视着绘梨衣,感觉对方真是有种天真无邪的童真感,像个孩子一样,然而绘梨衣感应到对方落在身上的目光,她停下了玩耍,深深地凝视着路明非。
路明非一向挺害羞的,感觉脸颊上传来微烫的感觉,想必已经如喝醉了一般酡红吧,于是只好挪开目光,去看里屋的陈设。
只见素白的墙上没有太多的陈设,只悬挂着三幅造像,以路明非对日本文化的了解,隐约能猜出他们分别是天照、月读、须佐之男。
除了这三幅造像,里屋的客厅里还真是朴素无华,在没有其他装饰品了,甚至没有其他家具,绘梨衣穿衣服时打开了里间,路明非得以窥见一丝场景,也是这样的空空荡荡。
房间里唯一的娱乐设施,可能只有那台巨大的液晶电视,还连接着一台PS3。
说实话,路明非觉得这里应该住着某位上了年纪,皈依宗教的老婆婆,而不是一个光鲜艳丽,眉目动人的少女。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ξ层那一道道繁琐坚固的金属门,所以整一栋楼其实都是防着绘梨衣跑出来?
他挺直腰杆子坐着,想象着如果是自己住在这,估计早就无聊死了,这里和坐牢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路明非问。
“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住。”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她很久不跟人说话,哪怕在梦里可以畅所欲言,但她的语言能力也退化的很厉害,一些句子想要很久才记得怎么发音,感觉还是写字表达舒服些。
“没有出去玩吗?”
“不能随便出去,大家会担心,只有哥哥偶尔陪我出去吃饭。”
绘梨衣的话佐证了路明非的猜想,眼前的呆萌少女确实就是这个游戏最后的大BOSS,她是极其恐怖的存在,随手就能斩杀那些可怕的死侍,并且创造一座巨大的冰山毁灭领域内的一切生命,整栋楼本质上都是囚禁她的监狱。
路明非忽然很难过,目光悲悯哀伤起来,仿佛他也经历过被人囚禁的岁月,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痛苦地挣扎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不知眼眸里的悲伤是源于他自己的,还是源于绘梨衣。
绘梨衣敏锐地看出了他眼眸里的悲伤情绪,忽然起身,打开了壁橱,从里面搬出了一个纸箱子摆在路明非面前。
路明非看见她从纸箱子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玩具。
有塑胶的奥特曼和小怪兽,有绒布轻松熊,有Hello Kitty,有叮当猫……玩具上都贴着小小的标签,写着“绘梨衣の什么什么”,显然这个少女对自己的玩具们有着很强的占有欲。
可现在,她把这些玩具全部都摆在炉桌上,充满期待地看向路明非,在小本子上写着:“Sakura不要难过啦,有好多好多朋友陪着你,我们一起来玩。”
路明非的内心一时五味杂陈,不知从何处涌出了酸楚的情绪,让人想要哭出来,但他仍旧努力憋着:
“我没有难过,我这是高兴……绘梨衣,你真好。”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眼眸里闪耀着晶莹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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