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一桌仅余他、柳师师与何九儿三人，气氛莫名地显得有些微妙，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几丝尴尬。
所幸，不多时秦红颜便如及时归来。
何九儿其实也是刚刚离席，才回来不久，但她始终未曾开口，一脸的心事重重，仿佛灵魂已出窍，遨游于九天之外。
她见慕容秋敬酒未归，唯有秦红颜在侧，忽然言道：“慕容夫人，我这人性子直，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林不凡听了，不由得莞尔。
这风格，果然很何九儿。
秦红颜不知她是何意，似乎有些紧张，一只手牢牢攥着茶杯不放，答道：“何大小姐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了。”
“尊夫……慕容总舵主。”何九儿好奇地问道，“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么？”
虽未言明，但在座之人皆已心领神会。
秦红颜闻言，神色间却是放松了许多，她缓缓松开紧握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原来是说这个……”
“我家的这一位，他自我认识以来，便是这副模样，油嘴滑舌，口花花没个正形。不过还好，他也就嘴上说说，从未付诸行动。”
言及此处，秦红颜自个儿也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了一阵，方才继续说下去。
“再者说，自年轻时起，我便严防死守，从少侠防到少侠他爹。这些年下来，我也着实累了。他若真有这个本事，我便也认了，懒得再去管他。”
话锋一转，秦红颜又笑道：“就怕现在的小姑娘，瞧不上他这没用的老家伙。也是，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文盟主那般有能耐的，或是林公子这般俊俏的人呢？”
话音未落，秦红颜便觉此言似有歧义，似乎无意间贬低了林不凡，连忙歉然道：“林公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不凡素来心宽的，岂会在意这些无心之言，当下便笑嘻嘻地摆手示意无妨。
秦红颜吐了口气，笑道：“林公子果然心胸宽广，怪不得都说，你是个真能忍的……”
话未说完，她便觉不妥，欲再圆回来，却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血气上涌，满脸通红，呆愣在当场。
林不凡亦愣在那里。
方才见识了你家那口子是如何的口无遮拦，没想到啊，现在看来你竟也不遑多让。
如此这般过了片刻，秦红颜索性破罐子破摔，认命般地说道：“唉，我还是什么都别说了。来时，我家那口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莫要多言，如今看来，唉……”
柳师师静坐一旁，面色依旧清冷如水，却在桌下悄然握住了林不凡的手。
林不凡感受着掌心的温腻柔滑，不由得心中大乐。
他人或许不知，但他却清楚得很，文修远那厮即便是想要触及柳师师的小手，亦是难如登天。
这时候，他见何九儿冷哼一声，白了自己一眼，就又气呼呼地转过头去。
她这是……
林不凡福至心灵，突然间就明白了何九儿想表达的意思。
文修远与柳师师之间虽绯闻缠身，但实则不过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罢了。反观他林不凡，却险些铸成大错，差点将文修远的未婚妻……
唉，不提也罢。
柳师师似乎瞬间便察觉到了他和何九儿之间的“互动”，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去。
何九儿转过头后，便自怔在那里，似乎略有所思，却又不再言语，茫然地拿起茶杯，轻轻啜饮。
林不凡瞧在眼里，心中暗自琢磨：这何九儿今日举止甚是奇异，言语间似有话外之音，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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