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在已经完全沉寂下来的房间里，艾薇罗娅正倚靠在自己柔软的靠椅上。在她手边的圆桌上，放着瓶清澈微金的葡萄酒，以及两个空荡荡的，以水晶打磨而成的酒杯。
“我是应该称你为父亲，还是造物主呢？”她突然问道，目光依然紧锁着窗外：“在你将我随手乱丢到大半个银河以后？”
“摩洛距离泰拉还没那么遥远，艾薇罗娅。”她听见有人接话：“而且，我很抱歉。”
他来了，踩着疲惫又沉重的脚步声，带着金色的光晕缓缓走来。随后，光晕在少女面前消散，一位非常疲惫，又非常年迈的男人，在艾薇罗娅的面前现身。
他看上去似乎非常高兴，可那份温暖的笑意，却让艾薇罗娅不由得心头一紧。仅仅只是亲眼见到她，这个男人就能笑得如此欣慰，那他在过去的岁月里，究竟过得有多么孤单？
“……我看不透你。”她舔了舔嘴唇，强行命令自己把心肠硬起，抛开那些无用的感情：“即使你已经站在我面前，造物主。你把自己隐藏的很深，好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是吗？”
“我的确向世人隐瞒了许多。”男人温和地说道，在他的亚麻布长袍上，沾着来自摩洛的露水和尘土：“但我在此刻，在此处，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绝非谎言。”
“我很高兴能见到你，艾薇罗娅，非常高兴——我是你的父亲。”
艾薇罗娅张了张嘴，但到最后，她也没能吐出半个音节。年少的半神只是僵硬地伸出手，邀请她这位来迟太久的父亲坐下，并为他斟满一杯醇香的葡萄酒。
她曾经设想过很多次自己的造物主，他或许辉煌，或许高傲，或许尊贵，甚至可能疯狂。但在她的万千预想中，却从未有过像眼前这样，如同常人父女般相处的场景。
这种奇妙的错位感让她有些心慌，但从内心深处，她又对这份情景感到安心。在沉默着喝下第一杯酒后，艾薇罗娅才清了清嗓子，找回自己之前险些被遗忘的声音。
“刚才进来的时候，你说的是‘我很抱歉’，对吗。”她假装无意地提起，却也在偷偷观察对方的表情：“你是在为了什么道歉？”
“为我犯下的错误。”他低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几乎被隐藏的痛苦：“那是场可怕的灾难，孩子，是我疏忽了祂们的贪婪和野心，才让你在银河中经历了这么多苦难。”
“祂们。”她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语：“那是什么？”
“请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艾薇罗娅。”男人答道，态度诚恳：“但我向你保证，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将自己的所有秘密都与你说清。”
“……那好。”在紧紧地盯着男人看了好几秒后，艾薇罗娅才向后靠去，轻轻叹了口气：“我相信你，父亲。在此之前，我不会多问，除非我真的发现了什么。”
“这是属于我们的约定和誓言。”他高兴地说道，让杯中重新升起了美酒。
“而我们必将遵守。”艾薇罗娅说道，和他轻轻碰了下杯：“那您现在亲自来到这里，找我回家，是有什么任务要指派给我吗？”
“正是如此，孩子。”他点点头，又沉默了片刻：“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说得太慢，因为我需要在说话前，多做些必要的思考。另外，我要先告诉你我如今被称呼的头衔，在人类的母星泰拉，我被称作‘帝皇’。”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