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单

顾老爷也急了，几步上前就抢。顾知白先是快速躲闪，又怕晃着他，只好任由他抢了过去。

那是一沓传单，每一张的上面写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打倒帝国主义!

顾老爷的手不受控制地在抖，顾夫人见状上前查看。等看到那几个字，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含泪转头就对顾知白吼道:“你怕是疯了!说!你是不是参加那些游行了!”

顾知白认真地解释道:“娘，我做这些，是为了我们的国家，总要有人站出来做点什么的。”

可爹娘才不管这些，顾老爷怒火攻心，抄起手边的一卷书就朝顾知白砸了过去，正中额头:“我叫你去!我叫你去!”

容月惊呼一声慌忙上前扶住顾知白。

顾知白低垂着头，顾老爷指着他鼻子骂道:“我就知道你得给我整些幺蛾子!不好好读书，你拿着这个跑大街?你就不怕被那些洋鬼子抓到牢里一枪崩了你?!是不是到最后还要你老子捞你?!”

顾夫人这次没有站到顾知白的一边，而是哽咽着附和顾老爷:“知白啊……你这可使不得啊，现在这社会可吃人啊，你说你万一出个什么事，叫你娘我怎么活哟……”

容月望着撒了满地的传单，心情复杂。又见顾知白额头出血了，忙拿出手帕给他擦拭。顾知白出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朝她温柔地笑了笑。接着弯下腰捡起几张传单，展平。

顾知白说道:“我知道我总是做些出格的事情，但这次，我没做错。”

“这可由不得你!”顾老爷叫来管家，“给我找几个人看着小少爷，从今儿起，禁足!”

顾知白没有出声，低着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半路，他停下来说道:“这次游行，是为了上海那次，李大哥爹娘死的那次，抱不平。”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子。

大厅里，所有人都静默了，只听得见顾夫人抽泣的声音。顾老爷盯着满地的传单，许久，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痛苦又无奈。

夜里，容月端着糕点，静悄悄地来到了顾知白房门口。